在这种情况下,却邀请他们参加总会,很明显有孤立他们的意图。
“这是想让我们尝尝被排挤的滋味。”
连副官都觉得手段狠辣,毛奇少校的感受可想而知。
呼……呼……
毛奇手持佩剑,怒火未消,粗重地喘着气。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激动。
副官暗自叹了口气。
“那我回复他们不参加……”
“等等。”
毛奇抬手制止。
紧接着,他的发言令人震惊。
“参加。”
“什么?”
“我说参加。”
唰。
毛奇迅速将剑插入剑鞘。
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但同时也透着危险的气息。
“身为普鲁士军人,怎能逃避决斗挑战。”
毛奇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折好,放入怀中。
“得让那个挑衅我的小子知道,在德国,普鲁士的容克贵族意味着什么。”
副官闭上了嘴。
任何人都能看出,毛奇是真的被激怒了。
“你去准备我的专用马车。”
“……是。”
毛奇眼中燃烧着怒火,他紧紧握住拳头,手都有些泛白。
“我们去法兰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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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附近的社交会馆。
在警卫的引导下,铁门缓缓打开,一列黑色马车驶入社交会馆。
参加派对的人们看到德国结算银行如此大手笔的开销,都不禁咋舌。
这座奢华的宅邸气势非凡,光是外观就与众不同。
宅邸入口处,两座铁质骑士雕像威严矗立。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
石台上摆放着高级的雕刻品。
楼梯所在的巨大白色墙壁上,挂着各位名人的画像。
“……这也太夸张了。德国结算银行还真舍得花钱。”
“嘿,你看那边宴会厅,那不是贝森朵夫的大钢琴吗?而且看起来还是稀有的型号,他们是怎么搞到的?”
“这宅邸的风格是洛可可式的,能找到这么精心建造的房子,看来杜鲁门总裁没少花心思。很懂我们德国人的品味,让人有种被尊重的感觉。”
这时,瓦格纳的音乐流淌而出。
参会者们一边惊叹,一边慢慢在宴会厅里四处参观。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华丽的宴会厅。
德国私营银行的行长们、中央银行的行长们、各州的高级议员们,以及德国结算银行的相关利益者们,都齐聚德国结算银行总会。
社交会馆里的参会者们看到这些大人物的登场,顿时热闹起来。
“符腾堡中央银行行长也来了。”
“巴登的情况也一样。”
“那个人不是北德银行的行长吗?原来汉堡加入的消息是真的。”
“还有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的行长也在。”
这次总会是一场大规模的社交聚会,从董事会成员到准董事会成员,当然还有各业务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
大多数参会者都是抱着结识各界大人物的心态前来的。
轰隆隆——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一辆雄伟的马车沿着车道缓缓驶入花园。
“哎呀,快瞧那边。那不是德国军队的旗帜吗?”
“我见过一次。那是普鲁士少将级别的军旗。”
黑色的马车和骑兵队的军旗,一看就知道是德国军队的高级将领来了,这吸引了社交聚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社交聚会的一名工作人员大声宣布:“伟大的德国军队少校,克虏伯重工业公司的董事长,赫尔穆特·冯·毛奇先生到!”
啪啪啪啪啪!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不管怎么说,德国人对德国军队的幻想和崇敬是发自内心的,普鲁士军部大人物的登场,让聚会现场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但银行行长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就是毛奇少校?”
“普鲁士的走卒罢了。克虏伯公司不是拒绝了吗,怎么还来参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是普鲁士或者柏林宫廷派他来制衡德国结算银行的。真希望他赶紧离开。”
毛奇对这一切反应置若罔闻,只是面无表情地环顾着聚会现场,并不回应众人。
“哼。还挺能花钱享受的,这些家伙。”
毛奇皱着眉头,但内心不得不对精心布置的宴会厅赞叹不已。
如此奢华的布置,让他觉得要是在这里失态,简直是丢了容克贵族的脸面。
宴会厅就像腓特烈大帝观赏长笛演奏的无忧宫一样,撩拨着德国人的虚荣心。
“真让人不爽。”
毛奇感觉自己气势被压了一头。
杜鲁门在二楼俯瞰着这一幕。
奥古斯特·蒂森,蒂森钢铁公司的董事长,拿着一瓶葡萄酒向杜鲁门走来。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和一瓶可口可乐。
“哈哈,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
“听说在美国有个叫杜鲁门·摩根的人,对可口可乐痴迷到疯狂的程度。看您这么开心,看来传言是真的。”
蒂森董事长带着愉快的笑容,把酒杯递给杜鲁门。
然后“砰”的一声打开了瓶盖。
嘶——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叮——
我们互相碰杯。
抿了一口葡萄酒后,蒂森董事长把目光投向楼下。
“话说回来,他脸气得像个熟的发紫的茄子。”
“噗!咳咳咳。”
蒂森董事长这形象的比喻让杜鲁门差点噎住。
蒂森董事长得意地耸了耸肩。
“从二楼往下看,视野倒是不错,但聚会现场太吵了。要是想听清他们说话,好像得下到一楼去。”
“没必要吧。”
杜鲁门擦了擦被可乐呛到的嘴角,躲到了柱子后面。
蒂森董事长也跟着他躲到了柱子后面。
“可为什么要躲在柱子后面……”
“嘘。”
杜鲁门用食指抵住嘴唇。
指了指楼梯方向,只见毛奇正和一个人一边交谈一边走上楼来。
“……”
他和蒂森董事长都屏住了呼吸。
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得亲自弄清楚这是在和谁打招呼。
“少校先生,您在聚会上玩得开心吗?这么盛大的聚会,我感觉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都说美国人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没想到德国人居然把这奢靡之风学得有模有样。”
那人话音刚落,毛奇就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
“看来是挑不出毛病,所以更生气了。”
蒂森董事长小声地对杜鲁门说,声音小得只有他能听见。
似乎他这话还真说对了。
那人察觉到毛奇心情不佳,赶紧转移话题。
“少校先生,您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呢?”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我不该来这儿似的。”
“啊,不是不是。只是我记得听说您拒绝了德国结算银行的提议,所以才这么问。”
毛奇嗤笑一声。
“提议是拒绝了。但邀请函却送来了。不过邀请我的人到现在都没露面,真是有意思。”
毛奇目光如鹰般俯瞰着一楼。
想必他是为了找杜鲁门才上到二楼来的。
但他以为杜鲁门不在这里,于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邀请人都不露面……”
毛奇故意提高音量,像是在挑衅。
“听说这小子是没娘养的,连基本的家教都没有吗?真是可怜的家伙。”
“……”
瞬间,杜鲁门感觉脑袋里有根弦“嘣”的一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