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花鸡怎么个卖法?”
王光第按捺住了心中滔天波澜,这声音无比的熟悉,正是已经消失了三年之久的陈凡,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激动,保持声音平静。
“五十文一只,要不客官来一只?”
那叫花鸡是裹在泥巴里面连着泥巴一起烤制的。
卖的时候也是连着烤的硬硬的泥壳一起卖。
王光第蹲了下来,装模作样的摆弄着一个个椭圆形的泥巴壳子。
“凡哥,我听传闻说是你得罪了苗家,逃到吴国去了?”
王光第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低不可闻。
当年陈凡逃得仓促,根本来不及回江夏镇和王光第说一声。
不过当年事情发生时,有不少修士在场,在青州的修真界流传甚广。
陈凡和澹台弦月的事情传来传去,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个版本。
他和澹台弦月以及苗人英之间的三角恋情,爱恨情仇,已经成了青州修真界的修士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便到如今,说起来也是津津乐道。
“嗨,当年的事说来话长,如今也没空和你细说。我这一趟回来,便是想到爷爷坟前上一柱香。我问你,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常?”
“你尝尝这叫花鸡,味道可好了。”
紧接着陈凡又是大声的推销起来,取了一块切好的,指甲盖大小的鸡肉递给了王光第。
王光第装模作样的接过来放入嘴里尝了尝。
“刚开始的时候,爷爷坟前我还能常常见到一些陌生人。有一趟我前去上坟的时候,还有一个修士上前恶狠狠的向我问你的情况。”
“我不想搭理他,那人立刻便出手,我根本抵抗不了,一招就被他制住了。后来他见我实在是不知道任何事情,便将我给放了。”
“近一年多来,爷爷坟前却是消停多了,基本不再看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只是在爷爷祭日的时候,有人在这儿盯了一天。”
“嗯……,你这鸡肉味道倒是不错,不过这里每只叫花鸡味道都能一样吗。这样吧,我挑一个,你给我敲开来尝尝,要是味道还可以,我就多买几只。”
私密的话说完,王光第的嗓子又大了起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只打开来的叫花鸡你要不买,我又卖给谁去。”
“你放心,这只叫花鸡,我付钱就是。不过味道要是不好,我也就只买这一只了。”
“好嘞……,客官,你看选哪一只。”
接着陈凡又是压低了声音。
“光第,这几年都亏了你了。我这一趟回来,是要到爷爷坟前上一柱香,顺便来看看你。待会儿你选几个叫花鸡,我用个包袱给你包起来。这个包袱是一件空间宝贝,里面我给你装了一件法器和两瓶丹药。”
当日在赵贾府上,击杀了魔道修士公孙雪之后,她的空间锦囊给了赵贾,陈凡便将赵贾那件空间包袱给要了过来。
而那得自冒牌赤鸦国国主“霍东来”的铁鞭法器也是自己留了下来,并没有交给赵贾拿去售卖。
他想着的便是要给王光第带一些宝贝,也好帮他以后的修真之路走的顺利一些。
至于澹台弦月,她父亲本就是个炼气境修士,家中修炼资源也是不缺。
“凡哥……”
王光第心中大为感动。
如今越国对于陈凡来说,可以说是犹如敌国。
他这一趟回来,是拜祭爷爷的,照理说越是隐蔽越好,多告诉一个人,就增加了一份危险。
但他却还是挂念自己,冒着危险给自己送来了法器。
“还是凡哥你自己留着吧,我也没什么地方用得上的。”
“叫你拿着就拿着,别废话了,我自有顺手的法器。”
“嗯……”
王光第只觉双眼微微有些湿润,有心要推辞,却也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要是为了这事起了争执,万一露出了马脚来,威胁到陈凡的安危,岂不是罪莫大焉。
“老板,你给我包上三个叫花鸡,我拿回去吃。”
“好嘞……”
陈凡取出了那空间包袱,拿了三个叫花鸡包好,递给了王光第。
“光第,这空间包袱的使用之法,就在包袱中一张纸上,你回去稍稍练习便能掌握。”
乘着将包袱递过去的机会,陈凡握了握王光第的手掌。
“这一回我也待不了多久,便会再次离开,爷爷这边,就都托付给你了。”
“嗯!凡哥,你放心吧。”
接过了包袱,王光第深深的看了陈凡一眼,转身离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兄弟间的情谊,无需用太多的话语来表达。
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内心所想,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为对方两肋插刀。
“这小子倒是能吃。”
远远的苗家子弟听到陈凡和王光第讨价还价,最后买了三只叫花鸡背在背上离去。
他原本也是装作在一个摊子前翻看货物,一见王光第起身,赶忙也是站起了身来,跟了过去。
刚才陈凡和王光第说话忽高忽低,那些私密的话,他却是一句也没听到,只听到二人讨价还价,倒也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叫花鸡,好吃的叫花鸡便宜卖喽。”
那苗家子弟晃晃悠悠的从陈凡摊子前走过,夹杂在人群之中毫无异样。
陈凡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催动灵目,浑然不知苗家已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落网了。
这个摊子也是他花了一锭金子从商贩那里盘过来的。
原本也就是在这儿守株待兔一天,要是能够碰上王光第,便将法器和丹药交给他。
要是碰不上,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江夏修真学院,陈凡那是不敢去的。
要知道院长雷恪身和副院长童林,那可都是炼气境的修士。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苗家站在一边的,陈凡可不敢赌一赌。
万一把自己小命给赌没了,找谁去喊冤啊。
夕阳西下,街市上的客流已经慢慢地少了下来。
原本五十文一个的叫花鸡,在王光第走后只卖三十文一只,到现在已经是卖得只剩下了一只。
这剩下的一只叫花鸡陈凡却是没有卖,而是打算用来祭奠爷爷。
将摊子收了收,包了起来,背在背上。
陈凡先是来到了香烛店,买了付香烛和一些纸钱。
又来到酒肆,沽了一壶酒。
准备妥当,残阳已经是快要落到了地平线上。
缓缓的沿着街市向镇子外面走去,身子后面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虽然身在闹市之中,但原本从小生长的地方,在心中已经成了危险之地。
孤独的身影,看起来落寞万分。
出了镇子一直向北走去。
在镇子外面两里开外,是一处小山丘,小山丘南面便是一处坟地。
整个斜坡上,都是一个个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