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鸦国虽是小国,只有吴越魏这些国家一州之地这么大。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朝廷、衙门,国君、大臣样样不缺。
而赤鸦国中,除了皇室之外,最有权势的便要数项家了。
一个项家抵得上半个赤鸦国。
这是赤鸦国民间的流言蜚语,但却从侧面反映了项家在赤鸦国中的地位。
在官场之中,官员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帝选的官员,一种是项选的官员。
帝选的官员,当然就是当今赤鸦国国主选出来的官员。
而项选的官员,则是当代卫国公项砥天保举的官员。
当今国主对卫国公言听计从,只要国公爷一本折子上去,国主看都不会看,定会第一时间准奏。
因此项家府邸,从来都是车水马龙,赤鸦国大多数外放的官员,进京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面圣,而是来拜会卫国公项砥天。
卫国公不仅仅是爵位位极人臣,而且还是当朝宰相,大权在握。
谁都知道,只要巴结上了卫国公,那可就是平步青云了。
国主高高在上,百官们想要见上一面都是太不容易。
卫国公那可是平易近人,甚至有人说,想要在这赤鸦国做官,第一是要听卫国公的话,第二才是听圣上的话。
这句话一传到卫国公项砥天耳朵里面之后,他二话不说,便上了个折子,要告老还乡。
这一次国主当然是没有准奏,打开一看,便将折子扔在火盆里烧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皇宫大门洞开,一队队龙骑卫从宫中开了出来,扑到都城各地。
只花了半天的功夫,便将这流言的源头查了出来。
原来这流言的源头却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儿子。
吏部尚书也是内阁大臣,白天因政见不同与项砥天呛了两句,回去发了几句牢骚。
这牢骚却被他儿子听在耳中,到外面喝花酒的时候,喝多了,随口说了几句。
龙骑卫人马直接开到了吏部尚书府中,将衙内绑了出来,押到了午门,百骑人马,活生生的便从衙内身上踩了过去。
据当时在场的人说道,这吏部尚书的公子,可是足足哀嚎了半个时辰才咽气,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原本国主已经是拟了圣旨,要将吏部尚书下刑部大牢。
卫国公项砥天听到消息,策马飞奔到宫中,苦苦哀求,国主才改了圣意,一张圣旨,让吏部尚书告老还乡。
卫国公也向国主请罪,自罚了一年的俸禄。
此事一出,人人都道卫国公仁义,这事和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他却如此自省,实在有古之君子之风。
当然,大伙儿也都知道了卫国公在国主心目中的份量。
“爹,这是今年咱们在各地田庄的收成,你老人家过过目。”
“你啊你,成日就把心思放在这种经营算计的事情上面,你学学你弟弟们,读一读圣贤书,学一学治国之道,就你这样,我想要安排你,都是不知道怎么安排。”
“爹……,你老人家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反正家中子弟众多,也不差我这一个,正好我经营经营家业,也省的把钱财之事交给外人。”
“你啊……,你可是我的长子……”
“爹,你老人家这次也太低调了,竟然主动请国主罚没一年的俸禄,旁人看了还以为你老人家怕事了,要我说正该让人瞧瞧,得罪了咱们项家是什么样的下场。”
卫国公府中,灯火通明,一个中年胖子正和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说着话。
“你懂什么。”
老者眼睛一瞪。
“正所谓月满则亏,人满则损。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咱们项家,圣眷正隆,就当低调些,否则岂不是引人嫉恨。”
“嫉恨又怎么样,那些灰孙子还不是要上杆子过来巴结。”
中年胖子却是有些不在乎。
“放肆……”
老者正是卫国公项砥天。
“伴君如伴虎,天恩难测。你怎么知道哪一天圣上的想法就变了。你看这万一哪一天咱们项家圣眷不在了,今天巴结之人,明日就会转过头来反咬一口。你呀,还嫩着呢,也怪我之前醉心于官场,却是疏忽了对你的教导,导致你如今不学无术。”
“爹……”
那胖子有些不服气。
“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嗯……”
项砥天有些诧异,这都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却还有人来拜会,倒是有些奇怪。
到了他如今这身份,这种私下拜会,那应该是早在十天半月之前就递过拜帖,预约好了时间,哪有这种贸贸然就登门拜访的。
除非发生了天大的要事,才会这么的失礼。
不过卫国公可是当朝宰相,早就养成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涵养。
即便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老人家也是绝不会失了气度。
“那人什么模样,可曾说了有什么事?”
“回禀老爷,那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小人倒是问他有什么事,他不肯说,只说是见了老爷的面才肯说。”
“你是怎么办事的?”
卫国公还没说话,中年胖子却是跳了起来。
“来个人就向爹爹通报,你当卫国公府是哪儿呢,滚滚滚……,把那小子赶走,给他点教训,竟敢到国公府来撒野。”
那下人偷眼看了下卫国公项砥天,却见他提着一杆笔正伏案写字,头也没抬一下,显然是默许了儿子的话。
“老爷……”
那下人却是没有离开。
“实在不是小的们不知轻重,我也早就让家丁前去驱赶,十来个人,却都是弄不动那少年,反而被他随手一扒拉,便跌了个落花流水。小的看那少年有些不寻常,所以才来禀告。”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门房也是各式各样的人见的多了,也有点眼力。
“哦……”
项砥天倒是有些诧异,倒不是奇怪这少年的本事,而是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到卫国公府门前来撒野。
“伯瑜,你去调十名府上的神机营军士,带上弩弓,将那少年赶走。若是他不知轻重,当场射杀。”
说着这等取人性命的事情,在项砥天口中却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云淡风轻,半点波澜也是没有。
“是。”
中年胖子应了一声,便要扭头出门。
“对了,那小子有没有说他的来历,是哪里人氏”
项砥天下笔如行云流水,淡淡问了一句。
宰相大人心思缜密,那少年虽然其貌不扬,穿的也是寒酸,应该不会有什么根脚,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当然倒不是怕什么,这赤鸦国中除了圣上之外,也没人能叫他怕了,这少年显然不可能和当今圣上有什么关系。
多问一句,纯粹是习惯使然罢了。
“那小子好像说什么是益州什么鸡鸣山故人什么的,小的却是从没听过,也不知他胡言乱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