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卿一下停了下来，跟着的三人也默契地停下脚步。

凌光看了看狐九卿背上俨然已经熟睡过去的少年，又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声音皆不自觉低了下去。

翟仇疑惑：“仙君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没有不一样。”凌光出声，淡淡扫了翟仇一眼，“是你不够了解师尊，师尊生来就为扶桑仙树，背负着守护世间的使命。”

“可有谁问过师尊的意愿？”

“就因为他是扶桑仙树，就要为了这个世间付出一切吗？”

凌光说完，似陷入回忆中。

他见过仙君拯救苍生时可靠冷然的一面，也见过仙君在夜里，一个人变作本体偷偷流泪苦恼的模样。

即便已经过去多年，凌光依旧记得那夜。

平日里就算浑身染血，也不会露出丝毫痛色的仙君，却在无人所能窥见的夜里掉下了眼泪。

现在这样已经足够好了。

师尊回来了，也无需再承担守护世间的重任。

凌光闭了闭眼，又睁开，剑穗重新挂在了有情剑上。

“现在这样就很好，师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话说得对。”

周围一片寂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在场醒着的四人神色一凝。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他们这才发现开口说话的，居然是一直待在扶月肩头的雪白小狗。

而此时定睛一看，本该平庸的狗，却不再平庸。

“是你！”

狐九卿重新化作人形，手臂一展，自然地将扶月抱进怀里。

少年睡得很香，丝毫不受他们几人的影响。

狐九卿心中一松，同时又觉得凌光的话其实没错。

仙君其实一直没变，只是以往的仙君，根本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他过分脆弱的一面。

即便仙君如今已经将他们所有人都忘记，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用再背负一切，只需要快快乐乐地生活。

狐九卿勾唇一笑，重新看向雪白小狗，也就是这个世界自仙君合道后而新生的天道。

“你果然没有违背和我们之间的约定。”

“哼。”旺财，也就是天道哼了一声，“不过宝宝他现在不记得你们了。”

“我觉得你们在宝宝想起一切前，还是不要在他面前争来争去比较好。”

“为什么不可以？”翟仇朝天道投来目光，在认出天道的身份后，他的脑海中多出了一道记忆，一道属于教皇斐洛的记忆。

他想起了一切，自然知道按照约定，仙君不仅会回来，还是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可仙君又为什么会变成一株含羞草？

天道知道他心中所想，难得大方解释了一句：“这是宝宝自己的心愿，至于他的记忆，他若是愿意就有恢复所有记忆的那一天。”

“至于现在。”

雪白小狗抖了抖身上的毛毛，认真道：“宝宝现在还不想和你们走。”

“等他什么时候愿意，你们就会再见到他的。”

话音一落，一道亮眼的光刺得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再一睁眼，扶月以及天道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