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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到国外的第一年,先是待在英国半个月,随后在美国休斯敦费城辗转,将近半年才安定下来。
陈父心思重,这样的多疑举动他并不意外。
在国外的第一个新年,陈均安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抽烟,白烟几缕腾起散开模糊他的神情。静静看着沉寂夜空中绽放绚丽烟花,转瞬即逝,吵闹过后的寂静更为触心。
第二天一早,陈均安得到的消息,晁允在九三大道上遭遇连环车祸,生死未卜。
第一反应是不信,无论真假,他父母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疏漏,让晁允的消息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关于爱情。理智和情感背道而驰,剪不断的线却又让两者互相拉扯。这根紧绷的看不见的线,割得他心脏血肉模糊,疼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那时候的陈均安被限制自由,打电话是要申请的,和陈父派来的信任保镖申请。
他打电话给高来红,三言两语之间察觉异常,态度激动强烈要求:“我要回国,我要回去!”
她不同意,他丧失理智。
可能是母爱的突然回归,更多还是需要到美国谈项目。高来红很快赶来,沉静动人的女人神情满是疲惫。
“晁允这件事,是个意外。我出国前得到的消息,车祸还是蛮严重的一直在抢救,就算救过来,能不能醒也要看天意。”
事发突然如同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以至于陈均安有种眩晕不真实感。快速处理完信息,他也没有哭,只是手脚冰冷发软。
“我要回国,妈,我要去看他。”
高来红沉声叫他名字:“陈均安!不要任性!让你待在这里是你爸的意思,你们已经分手,那个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陈均安大吼:“我爱他!我爱他!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高来红愣几秒,神情严肃:“我看你真的是疯了,魔怔了。你就待在这里,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我是不可能让你回国,我会让人盯着你,你就好好待着死心吧。”
有时候崩溃就在一瞬间,理智全无,所有的爱恨怨念都被那人的安危所代替。陈均安不知道什么是疯,什么是魔怔,只知道自己得去看上一眼,看看那人是生是死是否安康。
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时,张助理震惊大喊一声。与此同时,陈均安捕捉到高来红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
这点慌张,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陈均安冷冷盯着她,一下一下用水果刀割开皮肉,鲜红血液流淌下滴落在地板上。一刀又一刀,他和她对视,他和她对峙,用这种自残的方式。
刀柄上沾了血,变得滑腻握不住。疼痛让他脸色苍白,与还在流淌下滴的血形成对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他冷冷盯着她,她冷漠回视。
陈均安感觉到遍体生寒,是失血过多还是她的眼神,他不愿承认这个答案。
“让我回去,看他一眼。”
“……”
莫名苦涩,陈均安用带血锋利刀尖对准心脏,即将刺入瞬间——
“我答应你!”
女人毫无形象大喊:“我答应你!陈均安你把刀给我放下!”
陈均安呆呆看着高来红,似乎是不敢置信。直到脸上被打一巴掌,才堪堪回神,意识到永远失败的交锋中,他取得了第一次胜利。
他不知道他一直在哭,高来红却看得清楚。
这次他争取到了回国看一眼晁允的机会,就只是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的短暂一眼。
上天眷顾,晁允最终醒了过来并且日益健康。
晁允活着,陈父高母就可以继续威胁他。
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