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人的脖颈断口已经愈合，外边的皮肉向内翻卷，形成一个诡异内凹的小洞。

他的胸腹依然有轻微起伏，似乎就是用那个小洞来呼吸。

苏河很快便回忆起了枯松果镇的薇薇安女士嘴里提到的人，回忆起了阿诺德女士第二次出现时提着的、那个长着苍白发尾的人头。

“您是……白尾狐先生？”

对方刚才写下的两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啊。

普席琳女士原来被称为“真幻歌者”。

3:00这个时间，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苏河眉头逐渐舒展。他想起来了，是在宽容教堂有关的描述中，四位天使轮转活化、死去的时间！

略作推理后，他询问道：

“三点死去，是死亡天使伊索尔德？”

那无头人竟明显有了呆愣，断掉的脖子往上一扬。

没耳朵也能听见我说话啊，魔法真是神奇。见对方似乎没有太多恶意，苏河打趣般想着。

无头人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纸片，用羽毛笔写道：【是的。看来你果然见过我的头。告诉我它在哪，或者任何线索。】

【我会放你离去。我还会实现你一个有关爱情、财富、好运的愿望。】

它的手似乎正在因激动而颤抖。

苏河斟酌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自己也才知道不久的答案：

“齐尔璃王国首都郊区南侧雪松路172号。

“不过我不保证那里一定能找到你的头，它可能是答案，也可能是线索，或许取决于你的好运，或许你也会死在那里。”

能被阿诺德拿走一次头颅，就有可能拿走第二次。

但对方既然敢追寻，那应该是有把握对付阿诺德的？

不，它没有脑子，不一定能正常思考……但经过刚才一番对话，感觉还是有智力的。

苏河思绪一下活跃，替无头人着想了许多事情。

【你可以许愿了】

无头人在纸上写下新的字，它似乎已经相信了苏河给出答案的价值。

我的愿望，你实现不了。

苏河自然不会说的如此直接，于是委婉开口：

“我暂时没有和财富、爱情、好运有关的愿望。”

无头人似乎有一定程度的错愕，指了指歌莉娅，又指了指苏河，显然，它没有眼睛，却依然窥见了部分真相。

他拿出一张新的纸：

【这是欠条，烧毁即可召唤我一次。】

然后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尾狐的身体】

白尾狐的身体？不是白尾狐？苏河接过那张巴掌大小的纸片，感觉这短短几分钟的现实对话，比刚才的梦境还要更荒谬古怪。

再抬头，那无头人已经消失。

“死亡天使为什么会找上阿诺德女士和普席琳女士？”苏河问道。

“我哪知道？看我干什么，不是我干的。”歌莉娅收起巨斧，感叹了一句：

“刚才那人力气真大……”

苏河又想起了很多事情，薇薇安、白尾狐、伊泽尔……人体强化的禁术修炼者这么多吗？短短时间，自己都遇到三位了。

白尾狐是因为从薇薇安那里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缘故，那么伊泽尔呢？

苏河将白尾狐给他的卡片放进兜里，又回想起和薇薇安、阿诺德打交道的种种经历，顿时心里头有些警惕，于是开始了占卜：

“我以我的命运为真，我已向过去之我给出答案，我将向未来之我提出询问。

“询问：这张卡片是否会给我带来额外的风险？”

话音刚落，苏河便感受到了一个明确，却又模糊到难以形容的声音：“否。”

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身记忆中，此前刚到达白塔学院时，与歌莉娅对战的有关细节突兀浮现，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