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漕运船龙骨结构的磁悬浮货车表面镀了层青铜锈色。

栾运输队长正用扳手敲打《河防通议》里记载的绞关装置，改装后的货舱顶部，三只指南龟机械兽突然齐刷刷转向西南。

"邵调度！

给十三号车换明朝的漕粮防水舱！"栾队长抹了把汗，工作服上《漕船志》的刺绣纹路正泛着荧光，"牟总说寅时三刻会有酸雨。"

邵资源调度员差点被全息屏幕绊倒，他怀里抱着的《天工开物》齿轮模型哗啦散落。

当看到平板上跳动的气象数据与栾队长说的完全吻合，他扶正眼镜的手都在发抖："您怎么知道..."

"时间褶皱里传来的铁腥味。"牟轩的声音从货舱顶传来。

他正用结晶化的右手调试指南龟，金砂顺着龟甲纹路渗进《武备志》的导航系统。

改装后的货车突然悬浮离地三寸，车灯在夜幕里划出《水经注》记载的古河道光影。

沈瑶抱着药箱追上来时，恰看见牟轩锁骨处的青铜秤砣烙印在渗血。

她指尖的银针突然引动药箱里《千金翼方》的磁贴，十二个青瓷药瓶自动排列成北斗阵型。

"用《食疗本草》里的寒水石中和辐射。"她将冰裂纹瓷瓶塞进牟轩口袋，瓶身《饮膳正要》的烫金题字突然亮起，"还有这个..."玄色披风抖开的瞬间，《梓人遗制》里的暖阁结构自动展开，领口墨玉扣竟刻着缩小版《黄帝内经》穴位图。

牟轩低头系披风时，一片金砂从耳后晶体脱落。

沈瑶的银发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的《金石簿》残片映出他瞳孔里转瞬即逝的齿轮状裂纹。

两人手指相触的刹那，货舱顶的指南龟突然集体转向，在夜幕里投射出三条交织的金色航线。

"保持《梦粱录》里记载的夜市灯火模式。"牟轩突然抬高声音，结晶化的右手按在领头货车的前挡板。

邵调度员惊恐地发现车载电脑里的现代导航图，正被《禹贡》山川纹路逐步覆盖。

当车队驶过三峡废弃船闸时，栾队长突然吹响《营造法式》里的木鹊哨。

三十辆货车的磁悬浮装置同步启动，车底喷出的金粉在江面组成巨大的《舆地图》投影。

沈瑶攥紧药箱里的《救荒本草》，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的瞳孔倒映着牟轩正在晶化的耳廓。

"不对劲！"邵调度员突然拍打监测屏。

本该显示现代公路的路线图上，《水经注》记载的南北朝渡口正与现实地貌重叠。

他手忙脚乱翻出《荆州府志》，发现货舱温度计的水银柱竟凝结成《楚辞》里的巫山神女像。

牟轩的结晶右手突然插入导航面板。

金砂顺着电路板流淌，车载音响里传出明朝漕工的号子声。

当第一滴酸雨打在挡风玻璃时，改装过的防水舱自动展开《天工开物》里的油布蓬，雨滴在篷布上烧灼出的孔洞竟组成《九章算术》里的勾股弦图。

"左转！

切入宋代的官道遗迹！"牟轩厉喝。

领头货车突然九十度急转，邵调度员怀里的《梦溪笔谈》残本哗啦啦翻到"沙湖遇险"章节。

后视镜里，现代公路正在酸雨中融化成青铜色泥沼。

沈瑶突然将药箱拍在控制台上。

十二枚银针引动《铜人腧穴图》的磁场，在挡风玻璃上投射出经络状路线图。

牟轩的结晶手指划过某条闪烁的足太阳膀胱经，车队立刻跟着转向，轮胎在泥地里碾出《武经总要》记载的鱼丽阵纹路。

当最后两辆货车冲出酸雨区时，栾队长突然猛踩刹车。

改装过的漕运船龙骨结构在砂石地上犁出深沟，车载的《河防通议》警报器发出雁鸣般的嘶叫——月光下，七只巨型旋龟正盘踞在前方矿脉入口，龟甲上的《山海经》篆文泛着血光。

牟轩的瞳孔骤然分裂成齿轮状。

他看见那些本该在时间乱流里沉睡的旋龟，此刻正咀嚼着沾有未来时间线的金砂。

最年长的旋龟突然昂首，脖颈处《水经注》的河道纹路突然扭曲成狰狞的伤口，渗出带着青铜锈味的黑血。

"它们吃过时间锚点。"牟轩的结晶右手开始不受控地生长青铜鳞片，"变异方向是..."

沈瑶的银发簪突然引动药箱里的《雷公炮炙论》，数十根磁针悬浮成防御阵型。

她看见领头的旋龟突然张开巨口，喉咙深处闪烁的竟是自己药膳罐上曾出现过的《神农本草经》磁石纹路。

当变异兽的嘶吼震落山石时，牟轩沾着金砂的手指已按在《武备志》的烽火台启动键上。

月光突然被血色浸染，矿脉入口的岩壁上，《云林石谱》记载的钟乳石群开始诡异地逆生长。

七只旋龟的龟甲同时翻转，露出刻满各朝各代采矿禁令的腹甲。

牟轩耳后的晶体突然迸裂，一粒金砂坠入他脖颈处的青铜秤砣烙印，烫出《越绝书》里"见血则退"的警示篆文。

车队所有车灯在这一刻自动调成《梓人遗制》记载的守城炬光模式，将变异兽的影子钉死在岩壁上。

沈瑶看见牟轩的西装下摆正在渗出青铜色血珠，那些血珠落地竟化作《吴越春秋》里记载的蒺藜铁器。

当第一只旋龟扑来的瞬间，改装货车顶部的指南龟装置突然齐声长啸，声波在峡谷里撞出《考工记》记载的钟磬之音。

血色月光下，变异兽群背甲上的《山海经》文字开始剥落，露出底层闪烁着未来科技蓝光的量子纹路。

牟轩的结晶右手突然穿透车载电脑，抓住一缕正在逃逸的时间流，金砂在他指缝间凝成半本《墨经》残卷——那上面记载的守城器械图解，正与他三年前在末世见过的某种杀戮机器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