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瑾束发的缎带不知何时缠上了林悦的尾指,沾着金粉的发丝拂过她睫毛时,抖落几颗星子般的晨露,晨露落在脸颊上,凉凉的。
"你这疯子..."林悦笑着捶他胸口,指尖却小心翼翼抚过他心口未愈的伤痕,伤口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那些被麦苗缠绕的伤口正渗出琥珀色的光点,在两人周身织成缀满麦穗的流光披风,流光披风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一层保护罩。
远处传来空间闭合的嗡鸣,那声音低沉而悠长。
当最后一道黑芒被玄鸟吞入腹中,战场上空突然飘起带着麦香的细雨,细雨洒在身上,凉丝丝的。
胡瑾剑尖轻挑,几滴雨珠在虚空画出血色符咒,符咒燃尽的灰烬里竟钻出三只衔着麦穗的玄鸟雏鸟,玄鸟雏鸟欢快的叫声打破了战场的寂静。
庆贺的号角声穿透云层时,林悦正踮脚咬住胡瑾肩上翘起的鳞片。
那些由黑芒凝成的墨玉鳞片入口即化,甜津津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比糖霜麦饼还甜!"
"夫人若是喜欢..."胡瑾突然俯身叼走她发间的金粉麦穗,喉结滚动时玄鸟刺青闪过暗芒,"为夫的血肉骨髓,你尽管拆吃入腹。"
空间裂缝闭合的强光吞没两人时,林悦腕间的麦穗流光突然暴涨。
当围观的族人看到金光中相拥的身影缓缓降落,不知谁先喊了句"玄鸟降瑞",乌压压的人群突然如麦浪般跪伏下去。
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胡瑾和林悦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带着胜利的喜悦,感受到身体的疲惫逐渐消散,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篝火庆典。
篝火将夜空烧出橙红色的窟窿,烤全羊的油脂滴在火堆里噼啪作响,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羊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胡瑾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矮榻上,玄色锦袍襟口大敞,露出心口处尚未消散的麦苗纹路,白虎皮柔软而温暖。
十三个抱着酒坛的族中少年跪坐在三步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后颈若隐若现的星图,少年们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瑾哥!"最胆大的小子突然举起镶着翡翠的酒碗,"您召出的玄鸟比祠堂壁画上的还威风!"
胡瑾懒洋洋地弹指,少年碗中的酒液突然凝成玄鸟形状,玄鸟形状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腕间的藤蔓纹路突然游出半寸,将酒液玄鸟拍散成带着麦香的雨雾:"想要玄鸟护体?
明日卯时三刻去演武场扎八千个马步。"
哄笑声惊飞了林间夜枭,夜枭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林悦提着缀满麦穗的裙摆穿过人群,发间别着的风铃草随着步伐叮咚作响,那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一首欢快的乐曲。
她故意将沾着蜂蜜的指尖按在胡瑾唇上:"大英雄怎么躲在这儿欺负小孩?"
"夫人在灶房偷吃三屉麦饼的事..."胡瑾突然含住她的指尖,舌尖卷走蜜糖时,玄鸟刺青闪过狡黠的金芒,"要不要为夫当众拆穿?"
喧闹声突然拔高,人群的喧闹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十八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扛着青铜鼎入场,鼎中翻滚的麦粥蒸腾出七彩雾气,七彩雾气在灯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麦粥的香气弥漫开来。
当大长老将玄鸟纹路的金冠戴在胡瑾发间时,林悦腕间的麦穗突然疯长成光翼,托着两人升至篝火正上方,上升的过程中,风吹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
"看好了!"胡瑾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麦苗纹路竟与林悦的光翼产生共鸣。
在族人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万千麦穗从光翼中迸射而出,在夜空拼凑出覆盖半座山峦的星图,星图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欢呼声震落松枝积雪时,胡瑾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冷芒。
他借着为林悦整理发簪的动作偏头望去——庆典边缘的百年古松后,有个披着暗紫色斗篷的身影正静静伫立。
那人抬手接住飘落的星图碎屑时,袖口隐约露出半截蛇形刺青。
林悦突然按住他绷紧的臂弯:"怎么了?"
"无事。"胡瑾笑着咬开酒坛泥封,余光却锁住那棵古松。
当夜风掀起斗篷下摆的刹那,他看清对方腰间悬着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带血的麦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