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切原还痛吗?切原都会摇头,很肯定的告诉他,一点也不痛了!
当初的他们没人能想到,滥用红眼状态的后遗症,会这么严重。
【说到底就是因为你们以前太过纵容切原赤也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后悔、愧疚、无力!
柳感觉自己已经被情绪所淹没。
*
乾贞治是第二天被冷醒的,他嘟囔了句教授怎么也不帮他盖个被子。
但是没有回应,乾贞治看着与往常没差的客厅,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心慌。
柳搬走了。
房间空无一人,行李都拿走了,床头放着公寓的钥匙和合租违约金。
那天之后,乾贞治一直试图联系柳,但是柳把他的电话拉黑了,其他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就算能去事务所找柳,柳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乾贞治被请出事务所的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他要失去教授了。
网络上刚开始舆论翻转的时候,乾贞治以为是柳做的。
所以当真相被深挖出来时,牵扯到了越前龙马的那一刻,乾贞治想起之前和柳争吵的画面。
他跑到了柳的事务所,质问柳就算要还切原清白,为什么还要把越前牵扯进去?越前什么也没有做!
他没有看到,柳手上的资料全是青学的。
柳淡然的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好放起来,才拿起电话叫了保安,“只有这一次,再随便放没有预约的人进来,我会以你违反工作条约而开除你。”
柳不想跟乾贞治谈,从乾贞治的态度他就知道,他叫不醒装睡的人。
他不知道是谁在帮切原,但他知道这个人肯定背后有倚仗,否则也拉不下警视厅的厅长。
柳在知道是警视厅厅长的女儿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就让真田仔细看顾切原的姐姐,那个三观被腐坏的女孩不会轻易停手的,而她目前的年纪却不会被法律I制裁。
事情和他想的一样,如果不是提前防范了,切原姐姐和她丈夫就已经出事了。
因为舆论和众多职业选手的联名抵制,职网那边要取消越前龙马的成绩,青学那群人要组织游行抗议,学校方面还非常配合。
柳嗤之以鼻,在那些人出街时直接打电话报警:有人聚众闹事疑似I邪I教I活动。
在真田的干预下,出警的人里就有手冢。
仁王雅治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发了几张现场对峙的照片在群里,还是发在U17国中征召群里,然后不遗余力的在群里嘲笑加炮轰青学一众人。
柳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仁王的口才,出口成章还不带重复的。
仁王雅治不愧是出了名的能搞事,他把自己的身份运用的非常到位,直接在INS上发表自己的立场,并且是第一个发出越前龙雅深夜在INS狂怒又删文的截图的人。
切原刚出事时在INS上发文直言相信切原的人寥寥可数,几乎都是从立海大出去的人,但这些人里只有仁王和毛利是有公众影响力的。
毛利退出今年的法网也有帮切原发声后引发的一些后续的缘故,那时柳也联系了毛利询问,毛利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反正好久没有休息了也想偷懒会儿。
仁王的话柳就不是很担心了,他就算作天作地,也有迹部任劳任怨的给他擦屁股。
仁王:谁让我是他的摇钱树呢~puri~
等青学的人看到群里的消息后都开始刷屏给越前龙马开脱,其中原因是乾贞治一直认为整个舆论翻转的过程里,柳肯定有插手,所以他们也都认为现在舆论扒着越前龙马不放有立海大这些人的手笔。
【乾贞治-青学:越前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桃城武-青学: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要报仇找真正伤害切原的人不行吗?为什么不肯放过越前?越前有什么错?!】
【大石秀一郎-青学:大家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越前才21岁,这样网I暴他合适吗?】
【菊丸英二-青学:有什么事不能冲着那些罪魁祸首发泄吗?小不点只是被连累而已!小不点好可怜的!他现在都不能参加比赛了!】
【不二周助-青学:立海大的,你们的确太过分了,现在越前被取消职网成绩,你们满意了吗?】
柳看着那些人的诡辩,嘴角噙着冷笑,手指敲了敲键盘,发出去一句话。
【柳莲二-立海大:你们这些话,敢在切原父母的墓前说吗?】
群里霎时间安静了。
要说谁是被牵连的,切原父母比谁都无辜。
哪怕现如今舆论已经翻转了,柳也没有停下之前的想法,尤其是看到青学那些人的态度以后,他的想法反而更笃定了。
——他要为国三那年的立海大讨回公道。
*
柳以为事情就到这里应该就要结束了,切原应该会回来。
立海大的其他人也这么期待着。
但是紧接着,那个警视厅厅长的女儿死了,和切原父母一样死法,或者更加惨烈。
在卡车司机貌似疑惑是否撞到人而不断反复倒车,等被警察制止时,车轮底下已经找不到人I的形状了。
而那个司机是原来被判刑的那个司机的儿子,让这个人出手,就像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罪魁祸首必须死。
切原没有回来,他最后只给他姐姐留了一封道别信。
他们试图寻找切原却没有任何线索,切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真田告诉他,仁王提供的切原去看望幸村的监控录像里,在切原身边的那个人是被霓虹官方内部通I缉的一名黑客。
有那个人在,没人能找到切原。
只要切原没事就可以了,柳觉得至少切原还活着,那一切就都能好起来。
柳在网络舆论渐渐疲软时,开始找水军炒热今年的国中网球联赛。
黄金一代过后偶有几个好苗子,但终究没能长成一个新时代的象征。
柳这几年碰上一些好苗子也会主动向立海大推荐,还时不时会关注国中网球部的训练情况,现在的立海大对比其他学校的网球部,都能是断崖式的实力差距。
柳趁着国中联赛的热度上来后,开始不间断的放出当年青学的一些违规操作的信息,一开始有人质疑,怀疑是跟风黑青学的,毕竟这都多少年前的消息了,谁知道保不保真?
柳要的就是有人讨论,有人注意到且感兴趣了,他才能继续带节I奏。
还没等柳把这些事情做完,他就接到了亚久津仁的电话。
切原有消息了——
后来回想起来,柳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后悔。
他如果没有去找切原,就不会亲眼见证切原的死亡。
那孩子是很怕疼的,以前打球时不小心碰撞到了,一下球场就开始哀嚎,各种撒娇打滚求安慰。
他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他活着的时候只能承受着疼痛才能去打他热爱的网球,到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了用最痛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病房的落地窗是被拉开的,只有切原一个人的指纹。
耳边响起了手机铃声,柳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宫野学姐说,他发布的消息已经收尾了。
青学的龙崎瑾在今年退休之前被撤销了所有荣誉,青学的校长被换掉了,网球部被取消往年所有成绩。
而关东网协被查出与各个关东学校的暗中贿I赂,也被大换血了。
柳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殡仪馆里面,在他面前,切原姐姐抱着已经变成小瓷罐的弟弟无声落着泪。
“越前龙马有什么反应?”柳压低了声音问。
【“他吞I安眠药自I杀I了。”】
柳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到的越前龙马的墓前,空中下着绵密的雨,他单手撑着黑色的伞,另一边手却并没有带鲜花。
“莲……二?”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
柳转身看向来人,一段时间不见,乾贞治好像都衰老了好多。
“你来这里,是为了向越前忏悔吗?”确定了是柳后,乾贞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质问,“这次也是你吧?当年的那些事都过去了那么久,翻出来的意义是什么?让越前不得安生最后选择轻生!”
“你满意了吗?莲二!”
柳淡漠的眼神扫过乾贞治的脸,再垂下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本来因为死者为大,我不打算在这里说什么的,但既然你这么问了。”
柳的语气生冷的像是冬天的冰锥,“满意?我为什么要满意?”
“我为我们立海大网球部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我没有错。”
这么迟了才把公道要回来,是我的错。
“越前龙马承受不住是他太脆弱了。”柳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嗤笑一声,“他用的是安眠药吧,真是够‘平安’呢。”
赤也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他一定很痛啊!
“莲二!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乾贞治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如果当初我没有……”柳忽然呢喃着什么,却没有把话说完,他转身朝墓地外走去,没有再搭理背后乾贞治的呼喊。
绵密的雨似乎透过雨伞淋在了他的身上,雾蒙的天空传来了雷鸣的声音。
柳只感觉浑身都冰冷刺骨。
呼——
柳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他从床上爬起来,感受到全身的战栗,他不自觉的抱紧肩膀,大口喘着气。
脑海里很乱,梦和现实的画面重复交织。
柳睁大的眼睛里充斥着震惊、痛苦和愧疚。
所以赤也,你是有多绝望,才会选择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