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陈权端着水盆小心翼翼的跟在云中千山身后走进去,悄摸摸的放到架子上,像是怕火焰燃到自己那般,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云中千山将遮挡蚊虫的洁白纱帐收起来,梁千峰喜欢在时不时的叮当声,那系纱帐的绳子底下,链接着几颗银色铃铛。
帐子收起来后,云中千山在窗沿坐下,伸手去扯了一下鼓起来的毯子,躺在床上的人依然无知无觉,睡得很死。
梁千峰睡觉的时候,通常不穿上衣,现在正值夏季蚊虫猖狂的时候,那张薄薄的毯子被他从脚盖到了头,他的左手手臂横栏在眼睛上,右手藏在自己的腰窝下压着,自认为一个舒服的睡姿。
云中千山第一次叫人起床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记忆里,梁千峰为了防他夜里偷袭,总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虽然每次都没能防住。
而如今,却是这样的睡姿,这后来养成的习惯也太没形象了吧。
还有再次见到的时候,那邋里邋遢的扮相,和以前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简直就是性情大变!
梁千峰明明是用鼻子呼吸,嘴巴却微微张着,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
云中千山伸手捏住梁千峰用来呼吸的鼻子,断了人的呼吸途径。
呼吸不了的梁千峰动了一下身子,盖在眼睛上的手臂挥舞几下,将云中千山的手给打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云中千山凑过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拧了眉头去推梁千山,开口叫着"少主"。
梁千峰还是醒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醒时,没有感受到万蚁啃噬般的疼痛,梁千峰便知道,云中千山就在身边。
梁千峰撑起身子,看都没看清就往前头栽去,稳稳的栽进了云中千山怀里。
冰凉的银饰贴在皮肤上,梁千峰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银饰,闭着眼含糊不清的说:"我再睡会......"
云中千山拍了拍梁千峰的后背,轻声哄着:"还睡呢,待会儿迟到了,义父又该罚你跪祠堂了。"
一听到跪祠堂,梁千山还在温情的睡意全无,膝盖也应激反应的酸疼了起来。
他从出生起,就没跪过任何人,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带跪的,在这里居然让他弯着膝盖,跪一些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云中木栖每次罚他跪祠堂,都是在蛊术课后,一跪就是三个时辰,完美的错过晚饭,变相的不给他吃饭。
每每都饿得他跑去厨房找吃的,平时总备着吃的地方,恰巧那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缸没煮过的凉水。
要不是云中千山惦记着他,偷偷藏着吃的给他,否则真的要饿到第二天早上。
梁千峰抹了一把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起床穿衣洗漱。
"酒哪里来的?"
云中千山站起身来,没去看梁千峰,而是翻了一下睡乱了的床,没一会就将床垫掀起来,露出床板的一个暗箱,三两下的打开,里面一只坛子,红绸布盖着坛口,也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梁千峰听见声音去看云中千山,看见人将自己藏起来的酒坛子给掏了出来。
深褐色的坛子悬在半空,云中千山抱着坛子准备离开。
梁千峰的项圈还没戴上,就被他给丢弃,改去抢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