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她的梦是荒诞的,她希望阿姐能嫁个如意郎君。
为此阿姐出嫁的那一日,她偷偷跑去瞧来接阿姐的人,仪表堂堂,尤为俊秀,确实如家中长辈所说的,看上去像个安分的值得托付的人。
婚后阿姐与那人颇为恩爱,虽然没多久阿姐就被那人带离桂州,但阿姐一直有书信来,说他们过的很好。
那时她也怀疑自己的梦境,并不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能预知未来的事情。
或者说,对于阿姐,她的梦境是个例外。
而且从阿姐离开她之后,她再也没有梦到阿姐了。
直到她辗转来到凤鸣府,见到那个顶着阿姐身份,却不是阿姐的女人,关于阿姐的梦境再次出现了。
那一次,她梦到阿姐在一间黑洞洞的屋里,对她说:“阿果,你终于来了!”
屋子昏暗,瞧不清阿姐模样,只瞧见阿姐枯瘦的身影,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甚是无助悲凉。
许是她离阿姐近了,就能梦到阿姐。
她很难过,阿姐果然没有逃过她的噩梦。
至少,阿姐如今的情况,并不如她在信中说的那样一切安好。
阿姐,阿果来了!韦月溪在心里默默的唤着。
不管你发生什么,阿果一定弄清楚,一定救你出去。不要像家中其他的亲人一样,与阿果天人永隔。
天亮之后,韦月溪照常起身洗漱,在学堂小院里踱着步子诵读。
这个学堂在徐家西府的东北处,其实就是西府花园里专门隔出来的一个小院子,留给府里姑娘们读书的地方。
院中三间正屋作为姑娘们读书习字的场所,前头两侧倒坐的厢房供姑娘们歇息,放置外出物品等。
后头三间抱厦,她住一间,包嬷嬷住一间,包嬷嬷是西府的仆妇,专门负责看管学堂。
院子颇为宽敞,甬道两侧空地上,摆了几块可以歇息的石头做凳子,周围种上花木。
正值仲秋,院子里白色的玉簪还未褪去,顽强的展示最后的美丽。淡黄的桂花已经跃跃欲试,挤满枝丫。
时候还早,姑娘们未曾进学,学堂里较为安静。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露出马脚。
眼角余光瞥见包嬷嬷,进进出出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干净,姑娘们留在此处的东西又检查一遍,重新摆放好。
这会子拎着食盒正要往外走,去府里厨房取她们两个的朝食。
韦月溪把书册从眼前放下来:“包嬷嬷,要不你歇会儿脚,我去取饭食吧。”
包嬷嬷站住脚:“白先生,这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哪能劳烦您啊。”
韦月溪浅浅笑着:“算不得劳烦,反正此时我亦是空闲的,要不陪你走一趟,就当活络活络腿脚。”
包嬷嬷笑得谦卑又友好:“这几日府里要待客,外头乱糟糟的在布置呢,怕不是要脏了您的鞋袜。”
趁她说话的功夫,韦月溪把书册放在院中石桌上,殷勤的要接过她手里的食盒。
包嬷嬷没让,呵呵笑着:“白先生,使不得。您啊,当真是个闲不住的人。”
韦月溪便不强求,让她拎着食盒,自己空手同她一起朝外走去。
西府的花园早就拾掇好了,干净清爽,洒扫的下人并不多。
此刻园内花团锦簇,花香沁人心脾,几株橘子树挂满微微泛黄的橘子。
韦月溪轻轻吸口气,艳羡道:“秋高气爽,硕果累累,老太君此时寿诞,真是有福气的人啊。”
“那是,东府的老太君,真真的是个有福气的人,从前就不必说了,如今儿孙满堂,个个的有出息。自己身健体康,耳聪目明。”
包嬷嬷暗戳戳的想沾沾老太君晚年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