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衙内,案头案卷堆积如山。一大摞讼诉状旁边还放置着上百个案件卷宗。 在大堂的一侧坐着三位官员,三人皆脸色铁青,隐隐带着些许愠怒。
何守道走下堂来,向三位官员依次拱手道:“周大人、王大人、蔡大人,还望诸位多多见谅。我深知三位大人皆是清廉能干之官。但何某也是奉陛下圣谕,奉旨查案。今日请诸位大人前来,也是期望大人能够全力配合,将这些案子一一说清楚,如此你我也好向圣上交代。”
这三位听罢,只是敷衍地拱手回礼。蔡姓官员说道:“何大人只管讯问便是,我等必定全力配合。有道是秉公断案,自心无愧,不怕与大人对质。” 其他两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愿意配合。
何守道指着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卷宗,说道:“这里面有三十八件陈年旧案,均涉及绮梦坊女子的申冤案。而这三十八件旧案,皆由三位大人主审。还请大人仔细回忆,这里面是否确实都是秉公办理,没有冤案错判?” 说完,何守道让人将这些卷宗抱过来,放置在这三位大人跟前。
三人拿起卷宗逐一查看,这些案卷确实是他们三人负责主审的。 何守道命人给这三位大人每人搬来一个案几,并备上笔墨纸砚。说道:“大人请一一查阅,确认没有问题的就交给何某。要是知晓其中有瑕疵的,也请写在纸上,何某定会为大人开脱,保大人无事。”
这三位一听,相互对视,面面相觑。周姓官员说道:“何大人这是何意?我三人主审这些案件,每一条罪责,都有完整的证据链,人证、物证俱全。所判之刑也是严格依照我朝律法。但凡大人能指出错谬,不用他们二位大人担责,我周某一人承担便是。”
王、蔡两位一听周官员如此表态,各自也跟着表态。
何守道见这三人态度如此强硬,便顺手拿出一个卷宗,问周姓官员:“敢问周大人,这个卷宗提到当年燕州巡抚梁问天梁大人,被判投敌叛国罪,这里面有 42 份通敌书信。卷宗上说通过比对笔迹,确认是梁大人所写。而我曾拿这些书信找到梁大人之女梁凤仪,梁凤仪看完之后说,单从笔迹来看,确实可以以假乱真。但是这些书信全是伪作,因为有一个细节,梁大人的爷爷叫梁思拙,父亲叫梁咏道。所以为了避讳这四个字,梁大人都尽量少用或者不用,如果必须要用到,这四个字都用错假字代替。比如这个思字,往往在田字上面加一横或者心字写成必字。而这些书信里,这四个字竟然出现多达百次之多,竟无一处是错假字。我也调阅了梁大人的大量诗词、文书,确实发现是如此处理。但是周大人却未曾发现,就依此定了梁大人的罪。可怜一代忠臣名将,就这样含冤而死。
对于此事,周大人有何需要补充的吗?王大人、蔡大人,这案子你们二人也参与主审,对这事不会不清楚,是不是需要补充点什么?”
周姓官员听完之后,豆大的汗珠禁不住从额头滚滚而下。而王、蔡二人听到何守道这般陈述,便知晓,那何大人定然是做了大量的取证工作,才敢如此行事。
何守道又拿出一个卷宗,向蔡姓官员说道:“这是柴州通判何志远的案子,卷宗上说他收受贿赂一万两千两。我曾问讯过何志远的女儿何丽瑶,她说他们家族世代经商,本就家境殷实,资财数以万计,根本不为钱财发愁,更犯不上去受贿贪没。有一年柴州受灾,是何通判捐了一万两千两白银,帮助灾民度过灾年,而这一万两千两正是灾后百姓自发筹银还给何通判的。
但是蔡大人却以穷苦百姓不可能有一万二千两白银为由,以伪造证据、收受贿赂罪判何通判革职发配北疆,最后惨死异乡。
蔡大人,对此您作何解释?我曾派人到何志远家乡实地调查,何志远同胞兄弟三个都曾是大富之家,在家乡广有慈善之名,但也皆因何通判之罪受到牵连,被查抄家财。
据查所抄银两不下二十万两,但是进入国库的不足十万两。敢问蔡大人,这十多万两白银的去向呢?同期,我查到蔡大人在丰汇银庄多了一笔一万五千两的存银,王大人、周大人也分别有一万两的存银。三位大人能说明这些银两的来路吗?”
蔡姓官员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嘴角也开始颤抖。
当何守道正要再拿卷宗质问那王姓官员时,那王姓官员说道:“何大人,您不必再问了。我知道您必定做了诸多调查,不然也不会如此有备而来。您希望我们招供什么,尽管直说吧,我必知无不言。”
蔡、周两位官员此时也不再抵抗,纷纷表示愿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