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底一阵发凉,天子是什么时候把玉玺放上去的?
正当众人以为太后会雷霆大怒的时候,她却笑了起来,拉起天子的手道:“稷攸抓了圣上放的东西,说明他跟圣上有缘。哀家有一提议,圣上何不亲上加亲,认稷攸为干皇弟,册封为厉王,常年留在皇宫中与圣上为伴。”
天子自小孤独,一听有了玩伴,大喜,点头直道:“如此甚好,甚好!”
我脸色大变,太后这招实在阴狠,名义上是为毛毛封王,实则是想将他留在皇都作人质牵制司空家,日后就算毛毛不幸亡故,她也有的是理由推脱——她是对毛毛已经起了杀意!
司空长卿淡淡地开了口:“臣多谢太后美意,只是小儿年纪尚幼,恐不能离开生母。小儿能封王那是他的福气,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后允许小儿先回金陵待乳,等他年满八岁再入皇宫与圣上做伴,如此可好。”虽是询问,但口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司空长卿也真是好本事,王爵之位高于公爵,他拿了这个现成的好处,却不让太后占一点便宜。
太后自然不乐意,她虽奈何不了司空长卿,但这里还不是他鲁国公一人说了算,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至今都一言不发的萧晚月。谁都知道萧晚月与司空长卿不和,如果太后和萧晚月坚持要让司空家的大公子进宫伴圣,怕司空长卿再狂妄,也不得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一意孤行。
萧晚月垂目沉默,声音微微干哑,简单说了句:“鲁国公言之有理。”
众人大惊哗然,一脸不敢置信。我错愕看向萧晚月,却见他微微垂首,神态温柔。顺着他似水柔情的目光看去,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拉住了他的衣袖。
在潜意识之中还对他存着依赖么?我心头狂跳如乱草,连忙将手抽回,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太后的脸色已然铁青,怨恨地瞪了萧晚月一眼,冷笑带有一丝讥讽,转眼又换上雍容的面容:“也罢,既然淮静候都这么说了,哀家也不便强求,就待厉王八岁后再进宫陪伴圣上吧。”
于是,继常昊、燕山、阜阳三大王爷之后,大经国第四个王爷诞生了,还是个外姓王爷。稷攸这次可算是狠狠风光了一把,一岁还不到就比他老子的爵位还高。
天子一听毛毛不能马上进宫陪他,失望地撅起嘴巴。大卿们都已了然于胸,谁也不知道八年内会发生什么,却是知道眼前这个事实,赵姓皇族的权势又被诸侯王公压在下面了。忠君爱国的老臣们敢怒不敢言,一脸郁卒;投机取巧者暗中蠢蠢欲动,视线来回在萧晚月和司空长卿身上扫视,只待见缝插针,以博锦绣前程。
这时,毛毛已爬到桌角,眼见即将跌落下去,我惊呼着赶忙上去接抱,有一个人影比我更快地将他拖住。
毛毛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历经一番生死劫难,小手抓着萧晚月雪白的衣袖,顺着他的胳膊腾腾往上爬,殷勤似的冲着他咯咯发笑。
萧晚月迷茫看着他的笑脸,怔怔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