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敏是个极聪敏的姑娘,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张妈妈话里的意思。
她陈元敏可是陈家大房唯一的嫡出女儿,自生出来就是那天上之云,高贵优雅,何曾俯视过地上的泥沙,更不可能在一个丫鬟面前顾及什么言辞。
可她也知道青竹曾是母亲身边得力的人,当初斩杀张东明的壮举也对她有恩,所以虽说张妈妈这话让她有些不快,但她也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这话。
张妈妈心知肚明之前太太是如何被大姑娘挑拨着与王家定下的亲事。
如今好容易回来一个为了太太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青竹,自然怕陈元敏不知好歹的将人气走,忙又叮嘱道:“二老爷将那几个招回来,就是想用礼法将太太困在陈府。庶子女要婚嫁,没得说嫡母不管不顾的道理。
如今大爷虽回来了,但估摸着咱们暂时还出不去,有青竹在,咱们好歹多一个可信任之人。”
陈元敏被张妈妈这样再三叮嘱,自然就明白过来,只怕自己之前干的事儿,都已落在了旁人眼中。只可笑她自己还以为不曾露声色。
想着这些日子母亲与大哥为何心生龃龉,陈元敏哽咽着道:“妈妈不必多说,元敏再不会自作主张干涉大哥的事了。”
张妈妈见她知悔改,忙夸道:“敏姐儿是最聪慧的,这女子虽说要嫁人生子,可娘家有靠才是一辈子的倚仗。大爷素来是最疼你的,你也得心疼一下大爷才是。”
陈元敏点头受教,跟着张妈妈走进卧房,便见大哥背影萧瑟、直愣愣跪在母亲床前,青竹也呆楞着在一旁看着床上躺着的母亲。
陈元敏立即乖巧的走上前,拉过青竹的手,嘴一瘪,不由得就带着哭腔道:“嫂子,母亲也不知是生了何病,昨夜便昏迷不醒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青竹还呆愣在亲眼看见太太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之事,忽而被陈元敏来了这么一下,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眉头紧蹙,莫名奇妙的侧过头来看着她。
“大姑娘,您别乱喊。”
陈元敏见自己亲哥没有出言阻止,便知道自己这事儿没逆他心意,于是故意曲解道:“我可一点没乱说啊!
嫂子你不知道,我和母亲在竹君苑住着时,母亲的身体一直没甚大毛病。
可自打搬进这陈府,母亲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偏偏我们还找不到任何被人下毒的痕迹。
只怕是这府里使阴招的人太厉害了,咱们属实是防不胜防。嫂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只有想法子先搬出去?”
陈元敏固执着不肯改口,青竹此刻脑中又十分混沌,只想着陈元敏后半截话,与陈肃昇商议道:“既然这里有鬼,咱们便把太太先接出去如何?”
此刻陈肃昇正悲痛欲绝,若是旁人与他说这些蠢话,他定然是不理的。
可对方是青竹,他不自觉就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二叔手中有我的几个庶弟妹为借口,只怕真要想将母亲接出府,光是掰扯都得个十天半个月去了。”
可是母亲这样子,不知能不能等得这十天半月的。
这京城里没几个人当真敢动武,遇事大都是打扯皮官司。
陈二爷摆明了就是利用那几人牵制陈肃昇,毕竟庶子女也是子女,胡乱掰扯上几句总是可以的。
“只恨当初我心慈手软,放了这群下贱东西一条生路!”
陈肃昇刚恨声道了一句,下一刻青竹已接上了:“既然他们这样不知好歹,今夜我便摸过去,把他们全宰了!”
陈元敏被吓的手一抖,丢开了青竹的臂膀,颤声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