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叹敲雪门荒,
争棋墅冷,苦竹鸣山鬼。
---宋·张炎《湘月·行行且止》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大夫摘下口罩,呵笑道:“你们庆幸吧,他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先去病房等着吧,半小时以后就可以见到病人了。我们需要回去整理诊断报告,稍后会通知你们家属,详细地给你们解说下。”
禁锢在姜南身上的夹板骤然从身上撤消,一时的松懈让她没有了支撑物应声倒地。深吸一口气让气流在身体里正常运行,高高吊起起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未曦紧紧抱住她,在她后背轻拍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去病房等着。”
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季决明已经醒了。
“你小子福大命大,这次真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一条命啊!安心在医院治疗,先用药几天,脑部的淤血若是消散了,就没大问题了。”
姜南还是很担心,追问道:“医生,要不要再做一下身体其他方面的检查?”
“放心,他的伤主要集中在脑袋和心脏。看样子应是趁他不注意被人用重物从后脑勺袭击,倒地之后又被人一刀捅在了心脏。
庆幸的是,那一刀有所偏差,没要了他的命。当然了,我所指的他幸运,可不单单只这一个事。”
胡一鹤好奇地问道:“难道还有其他的伤?”
医生转头从身后小护士手里接过一个塑料袋,拿给他们看:“这个是从他食道里抽出来的,你们可认得此物?”
胡一鹤看着塑料袋里的药丸,已经处于半溶化状态,这个黑色的药丸......他猛地想起来了,当年他救下被江振涵谋害的道人的时候,在他的口中就有这么一粒药丸。
当他还处在迷惘状态之时,耳边只听医生继续说道:“这个药丸经我们检测,它具有很强的毒性!它的配方要复杂很多,就我们检测出来的就达7种,而且用量极其讲究!
每种药物单一拿出来看就是一种普通药品,但是这七种药品要是混杂在一起那可就是环环相扣且相互渗透,就构成了一种实属罕见的毒药。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
“可它为什么会滞留在喉咙处或者食道,而不是直接被消化掉呢?”
“这就是此毒药的的独特之处!制药之人绝顶聪明,技法堪称一绝。他在此药丸之中加入了一层黏剂,当人吸入口中,会瞬间粘在腔壁,食道内。此药物在人体内不会慢慢溶化,它只有等到身体因为极其冰冷或者死亡之后,才会发挥药效。”
胡一鹤听后,默默接过医生的话,补充道:“所以......不管此人是因何原因死亡,它的药效会在短时间内发挥到极致作用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除一切死亡痕迹。
死者的面容反而很安详平静,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你从尸体上根本找不到死亡的原因,更无从侦探出凶手!就算找到凶手,也会因作案手段、凶器等因素没有确凿证据,无法将凶手绳之于法。”
“这个目前还没有具体的考证,我们医生也只能单纯地从药物上简单分析成分和它们所能造成的伤害。此药从季决明食道内发现,时间上来看幸亏你们抢救及时,才让他幸免遇难啊!这算是和死神抢时间了!”
姜南听完医生和胡一鹤的对话,感觉自己的身体才是真凉透了呢!接二连三既恐怖又诡异的灾难摆在眼前,她确实有点绷不住了。忐忑不安地问道:“所以,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是吗?”
“命是保住了,但是他因为受过重物打击,脑部虽做了手术,就怕后续还会有淤血残留,这个还要观察几天。”
医生说完长舒一口气,“好啦,病人需要好生静养,有任何不适及时叫医生。”
“到底是谁要对他下毒手?”姜南小声嘀咕着,其实她心里是有答案的,不只是他,胡一鹤和未曦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面对这样的答案,他们一个不敢接受,一个心似已灰之木,一个觉得多说无益。谁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谁都不愿直面自己身边人罪恶滔天的罪行。
微微睁开眼睛的季决明望着众人,口齿不清地吐字道:“是江振涵和江临......”
姜南坐在床前,心酸地说道:“我们都知道。先别说了,闭上眼睛睡会吧!”
季决明听话地合上了眼睛,决口不再提此事。
半晌的沉默被一个突然而至的电话打破了,未曦拿出手机一看是江振涵打来的。一颗心猛地一哆嗦,神色惧变,一脸慌张的样子立马引起了胡一鹤的注意和担忧。
而大家刚刚讨论完的这个人---犹如丧心病狂的魔鬼换作了人形在未曦的脑海里清晰地现了身。她怔忡不安地抬起眼睛望向胡一鹤,犹犹豫豫地接通了电话:“喂?!”
“未曦,你在哪?茶茶发烧了,幼儿园老师说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打到我这里来了。我现在带她去你书馆旁边的那个诊所,你收拾下也赶紧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