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仪,你带着芊雨先行去往宗祠,莫让老爹等太久。”
“寿宴莫名中止,虽然有二弟,和三弟安抚宾客们的情绪,但我身为姜侯府世长子,这时候总要站出来……”
说罢,他虽歉意,还是快步离开。
看着其远去背影。
顾雪仪在身后,终于第一次开口,她弯身温婉道:“夫君请放心,我来帮助妹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谢过姐姐了……”
沈芊雨简单道谢,神情恍惚离开,去往宗祠方向。
而顾雪仪看着怀中,自己的孩子姜邦保,只见其刚才处在如此气氛紧迫的环境,依旧沉沉入睡,恍若不知。
目中闪过复杂,最后,咬咬牙,转身看过在场众人,紧跟着离开了。
当事者皆走了。
其他人低语讨论一阵后,逐渐散开,唯有一个奴婢低头留在原地微颤,脸色惨白,双手指交缠。
……
姜府门前。
诸多轿撵,马车刚刚休息一阵,又立即启程。
沿着来时的路,在雪地上再度拉出无数道行车痕迹,门口看热闹的行人皆诧异,不解为何这么快就结束宴席:“往年可没这么早结束啊……”
这些华贵车辆中,唯有一辆车帘未曾放下
其上的布帘纹有“顾”字纹。
一张俊俏的美妇面庞隐约露在外面,整体风韵犹存,但脸颊瘦削,眼神浑浊,看向姜府门口处的姜显之。
心底隐隐升腾不安。
她正是顾相夫人刘氏,顾雪仪之母,也是姜显之的丈母娘。
本是借此机会来看望自己一年多不见的女儿,但没想到,姜府会半途中止寿宴,匆匆赶人离开……
姜显之在门口静默。
等到所有轿撵马车在眼前消失后。
转身吩咐下人几句,离开这里后,府门很快关闭,引得行人们再次猜测起来。
……天色刚黑。
姜府静默。
唯有一处灯火通明。
管家带下人和奴婢们,只在小院里等待,其他人不安,而管家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
宗祠堂内雕梁画栋,正中摆放一张黑漆大桌,其上贡品琳琅满目,尽显气派。
正中央是一座高大的神龛,上面供奉着姜家祖先的牌位。
香炉里的香气相互交织,让人倍感宁静。
而在这份宁静下,却是有着死寂一般的压抑。
所有姜家人看着背对他们的那个虽老迈,但伟岸身影,就连老夫人也不敢出声,只待姜应疆开口。
姜伤官左右看着,有些感到无趣。
正好已经喝过大娘侍女送过来的参汤,润过喉后,他兴致再起,再次啼哭不止。
听之声嘶力竭,闻者心碎,令听者泪垂。
听到哭声,就连他的大哥姜邦保,也不再睡觉,跟着一起哭闹,声音此起彼伏,却无一人安抚。
两母抱着孩子轻拍。
姜伤官反倒先停止哭声,对大哥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觉得他在这方面也颇有天赋。
这时候。
姜应疆转身,逐一看过夫人,三子及诸人后,面色带着难过道:
“我行将就木,即将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