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璟在一边,孟听枫不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以他的聪明才智,怎能听不出来是白清风想要加害于她?
见她话语间遮掩,时璟侧过头去,闭目养神,二人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说话声。
只不过,他虽是闭着眼睛,下颌却始终紧绷。
三人到了时府之后,下人将乞丐押上来,跪在三人面前。
孟羽鸿走上前踹了其中一人的膝盖,咬牙切齿道:“跑?小爷我让你跑了吗?不过就是要问你们一点话,使劲跑个什么劲?”
那乞丐跪在两个同伴之间,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膝盖,“我,我们害怕……”
“你们在怕什么?”孟听枫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来取你们性命的,只是问些话罢了。”
那乞丐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知道现在谁也跑不掉了,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要取他们性命的样子,便开口说道:
“我们几人常在一条街上乞讨,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但,我们原先是四个人,还有一个兄弟,我们都叫他柴子。柴子是我们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心思也多,我们常常夸他聪明……”
他要听的可不是这些陈年往事的废话,时璟冷下脸色:“说重点。”
乞丐躬下身子,飞快地道:“可就在前些日子,他喜滋滋地从街尾乞讨回来,说自己接了单大生意,很快就能带着我们住上好房子了。
“我们只当他是在吹牛,谁知他说的是真的……”
他咽了下口水,身前惊恐万状,继续道:“那一日,柴子只说自己要去办事了,叫我们今日不用乞讨,等着他回来后去鸿雁楼吃大餐。
“我们没放在心上,还是照常去街上乞讨了。可直到黄昏,天色都黑了,他也没回桥洞底下。
“不过柴子这人聪明,还会写字,每日都捧着个小本子用火棍在上边写字,我们不识字,便捧着那本子去寻人,才知道上边写了柴子那天要去的地方。
“我们三个人连忙去寻,找了好久都没有痕迹,只在墙角处捡到柴子最喜欢捆在腰间的一串小石头……他曾说,现在捆在腰上的是石头,往后说不定就捆上银子了。还说,他要是有钱了,就大摇大摆地把银子捆在腰间……”
屋内响起一片低低的啜泣声。
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伤心之意,时璟却冷淡地继续问道:“你们只捡到他的随身之物,可没见到他人,何故如此害怕?”
原先他并不想插手此事,只是在调查黑市根基之时,发现其中的一桩案子牵扯到了孟家,这才去府衙一问。从黑市抓捕到的中间人只说那日来找她的人是一个乞丐,时璟顺藤摸瓜,这才带上了冲动的孟羽鸿一起调查。
那乞丐浑身一抖,眼泪随着颤抖洒落在地,“因为,因为柴子的本子上写着,他若是没回来,叫我们别去寻他,也不要再去那条街乞讨了……他这么聪明,既然写在本子上,就说明他知道自己可能,可能会被杀掉……
“他怎么这么傻,之前夜晚闲聊,我们说要是能住上大宅院就好了,明明是玩笑话……他知道有危险,还是去了。”
话语间的悲伤几乎将他整个人掩埋,他难以自抑地捂住脸颊。
沉默半晌,孟听枫紧缩的眉头才缓缓舒展,若是柴子真如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么聪明,定然不会只写下这些,那被捡到的石头链子,多半也是他留下的线索。
她冷静下来,“那本子如今在哪?”
乞丐们面面相觑,随后才答道:“被我们藏起来了,我们想着,若是有一日遇到官差发现柴子遭遇不测,来调查之时,说不定那本子可以帮上忙。
“……几位可是官老爷?”
孟听枫皎然一笑,“放心吧,坐在你面前的,可是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