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书房。
鹤砚礼站在窗边抽烟,宽肩窄腰,还穿着昨天的衬衫黑裤。
浪荡不在,难受时无意识扯开的扣子,此时系到了最上面一颗,他俊美阴沉的面容,笼罩进白色烟雾,冰冷骇人。
他没关门。
听到走廊上宋兰亭的脚步声,他抬手将香烟咬进牙齿,慢条斯理地玩转着另一只手里的黑色枪支。
“咔嚓”子弹入膛。
冷白的长指打开射击前的最后一道保险栓。
宋兰亭站在门边,轻叩了两下敞开的门板,是尊敬,也是规矩,“……鹤总。”
“关门。”
宋兰亭软着膝盖,踏进书房,努力不让手指太抖。
他关上门。
门锁合上的瞬间,正想着怎么跪才能逃过一死的宋兰亭,抬眸便看见鹤砚礼咬着烟,单手持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宋兰亭瞳孔骤然紧缩。
鹤砚礼轻扯唇角,黑眸阴鸷,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消音手枪屏蔽了子弹出膛的爆炸声。
“X禁区”枪械军火组,研发的消音手枪,杀人于无声。
一枚子弹,剐蹭过宋兰亭跳动的太阳穴,嵌入他身后的门板,凿了个黑窟窿,丝缕硝烟漫开,夺命惊魂。
宋兰亭太阳穴破皮流血,满背冷汗,立即跪地请罪,“鹤总对不起,从此以后我是哑巴,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发誓……”
鹤砚礼取下唇边的香烟,笑容邪妄,“告诉什么?嗯?”
宋兰亭:“……”
宋兰亭额角的鲜血流淌,极度的恐惧让心脏跳得快要爆裂。
刚刚但凡他躲一下,或是子弹再偏一毫米,他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对不起鹤总,我不该逾越,对不起……”宋兰亭清楚,他昨夜窥探到的鹤砚礼深埋心底的自杀计划,足够他死一万次。
除了道歉,他百口莫辩,但不后悔。
鹤砚礼一双寒沉嗜血的眸子,浸着轻佻,透着疯狠,他睨着地上的宋兰亭,再次笑问,“告诉什么?说话,宋兰亭。”
“……”宋兰亭闭眼,浑身哆嗦,殷红的血珠滴入地毯,倒情愿鹤砚礼一枪给他个痛快,也好过精神凌迟。
他哪敢再提昨夜。
宋兰亭不提,鹤砚礼提,他抽了一口烟,冰冷的语调漫不经心,“宋兰亭,你说,江水冷不冷?怎样才可以在水性熟练的情况下,死在江里?”
宋兰亭:“……”
“要先对着心脏打一枪,不留后路。”
宋兰亭:“……”
烟雾模糊了鹤砚礼苍冷的面庞,眼尾的隐隐暗红是对江底的偏执向往,灰絮裹着火点坠落,他嗓音平静。
“宋兰亭,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活剜了你的心脏,扔江里。你先替我感受,江水冷不冷。”
宋兰亭毛骨悚然,人都快要吓虚脱了,“……是,是鹤总。”
叩叩叩——
下一瞬,宋兰亭身后的门板,被人猛烈敲响。
能在北郊别墅敲门敲得这般硬气洪亮的,除了封廉,就是桑酒,以及顶着“免死金牌”吃了九分钟甜葡萄、最后一分钟掐点上楼营救的蒋乘。
蒋乘:“鹤总,小夫人视频查岗,您快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