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米行的老板陈礼仁,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五十多岁的模样,慈祥中透着精明。
他对柴宣说道:“回公子,今年收成不好,老朽按照公子的吩咐,并未抬高米价,仓库中存粮充足,并未有异常。”
人和米行是高唐州米价的定海神针,以一店之力,让高唐州的米价多年维持不变。
丰收之年,人和米行收粮不压价,有多少收多少!
灾荒之年,人和米行卖粮不抬价,想买多少都有粮。
甚至在灾荒严重之年,人和米行还会免费借粮,分文利息不收,只需第二年秋收后,将粮食还回来即可。
这些年,由于人和米行的功劳,高唐州的百姓很少因为饥饿而死。
极好地维护了高唐州的稳定。
人和米行是柴府表面上的产业,百姓对人和米行的感激,自然也会转嫁到柴府身上。
可是,人和米行的这种做法,简直是破坏行规,害苦了其他的米行。
人和米行卖多少钱,他们想要生存下去,也得一样的价格售卖。
可人和粮行背后有着庞大的系统支持,
从种粮,生产,运输,房租,税收等等,
这些全都是太平会自己人在做,这个系统链能很好的节约成本。
加上太平村有着更好的良田规划和更先进的种植技术,还能免税。
同样的价格,人和粮行有三成利润,对方能保本就不错了!
有的做不下去,被人和米行趁机吃下,
有的则在苦苦支撑,背地里,把柴宣的祖宗八辈都骂遍了。
一些乡绅地主,同样恨死了柴府,
他们就指望着灾年放高利贷,借机吞并百姓的耕地,结果人和米行免息借粮,让他们的粮食烂在仓库里,最后不得已,被柴家低价收走。
这就造成了高唐州柴家越来越兴盛,而其他乡绅地主越来越没落的现象
柴宣道:“我得到消息,殷家会在粮行的米缸内投毒。”
“什么?”
此语一出,众人又惊又怒!
陈礼仁更是气得老脸通红,浑身哆嗦:“他们竟如此丧心病狂!”
柴宣没有理会众人的异样,接着问道:“粮行的伙计之中,近日有无反常之人?”
陈礼仁皱眉思索,迟疑道:“帐房先生张喜哥倒是有些不对劲,我瞧他气色不佳,做事心不在焉,几次算帐差点算错,可他多受公子恩惠,应该不是他……”
“叫他过来吧!”
柴宣打断陈礼仁的话。
过了一会儿,张春哥被带了过来,他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被人扶着进来的。
当取下头套,张春哥早已面色惨白,目光呆然。
在场之人,都是老江湖,瞧他如此模样,心中了然。
“畜牲!真是你干的?公子待你恩重如山,你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落魄书生,若不是公子赏识,你早就横尸街头。”
陈礼仁气得直跺脚。
其他众人,皆目光冰冷的盯着张春哥。
柴宣并未发火,喝了口茶,平静地问道:“你卖了多少米?可知卖于哪户人家?”
张春哥面如死灰,惨笑中透着绝望:“晚了!太晚了!已经过去二天,卖了十几户人家,已经来不及了。”
“你!该死!”
陈礼仁气得给了他一巴掌,将张春哥扇倒在地。
“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柴宣沉着脸,问道。
张春哥摇了摇头,绝望地说道:“他们捉了我的妻儿,我若不投毒,他们便死!公子对我的大恩,此生无以为报,我岂能因为钱财背叛公子?
“可我的妻儿在他们手上,我不能不顾啊!是我对不起公子,公子要杀要剐,小的并无怨言。”
闻言,在场之人,脸上依旧愤怒,看向张春哥的目光却多了些怜悯。
若他们遇到妻儿被抓,怕是也很难选择。
陈礼仁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哎!祸不及妻儿!殷家也太狠了些!”
柴宣又问道:“你毒已下,他们可曾还回你的妻儿?”
张春哥道:“他们说,待有人中毒而死,此事坐实,自会放了我的妻儿。”
“嗯!若他们不放呢?”
柴宣冷笑,反问。
“不!不可能的!他们……他们说过,保证不伤害我的妻儿。”
张春哥一下子慌了。
“哼哼!保证?如何保证?……你已投毒,对他们来说,再无价值,留着你,反而会留下把柄,我若猜得没错的话,你的妻儿已经不在人世,下一步,他们会将你灭口。”
柴宣语气冰冷的说道。
这话同样也是说给其他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