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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顾老元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alpha,眼前一阵恍惚。
“阿炀?不,你只是长得像他,我的阿炀20年前长这样子,现在过了20年,他应该……”
顾老元帅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再见面,现在的顾炀,或许会变得沧桑、或许会消瘦,或许会身形落拓,也或许他根本认不出对方……最重要的是,顾炀在20年前已经离开了。
他闭了下眼, 缓缓移过视线,看向叶绯,“你们是想安慰我……”
话没说完,地上的顾炀哽咽着抬头, “父亲是我!是我!真的是我!我被噬虫寄生,我没有死,我被他们带到虫族祖星去,我一直生活在那里,我……”
他说不下去了, 不止因为中间他的记忆有一大段空白, 他说不出来具体, 真实结果就是, 他确实遗忘了家,他忘了要回来。
但就在他抽噎着时,顾老元帅趔趄着扑跪上前,捧住他的脸, “你再说一次,你真的是……”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顾老元帅捧起他的脸,那双长着粗茧的手指一寸寸摸过他的眉毛,摸过他的眼睛,捧住他沾满泪水的脸颊,视线最后落在alpha右颈处,那里有一处拇指大的青色胎记,他的眼圈瞬间红了,“啊,真的是我的阿炀……”
“你怎么!你怎么……”
顾老元帅用力抱住对方,手在他后背使劲地拍,拍着拍着又轻下来,他只是紧紧箍住对方,头埋在他肩膀上,无声落泪。
仿佛要把这20年的苦一起流尽似的,顾老元帅的眼泪不止,他想说很多,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他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但最终,他只是抱着他的孩子说:“回来了,回来就好……”
顾炀抱着顾老元帅,那些他以为已经失去的记忆,在碰触对方那一刻,又一串串地回到脑海中。
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和哥哥一起扎马步打拳练枪,后来哥哥没了,他被勒令不许碰枪,碰一次就被打一次,年少气盛的他,倔强地跟母亲去了第一区,便再也不主动回第八区,只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让他承认自己,后来更是瞒着他偷偷跑去前线。
但是现在,他抱着这个数十年如一日穿着军装的老头子,抱住了才知道,军装下的背脊已经微偻,手指摸过的后背是清晰的一根根骨头,这么瘦、这么单薄,他还是当年那个倔强嘴硬的老头子,还是星盟的门户担当,是他小时候仰望过的标杆,是他发誓长大后要成长的人。
可他长大了,他走上了一条无人知晓的苦行者道路,他被剔除姓名,他被众人遗忘,再回首,从来对他严厉苛责的老父亲却抱着他默默流泪,说“回来就好”。
他回来了,就好。
顾炀奔溃痛哭,“爸,爸,我没有给你丢人,我做到了,我,我……”
父子俩跪坐在地上,哭着抱成了一团。
站在病床边的叶绯也哭了,她把脸埋在手心里,坐在病床上的阎曜不知何时下了床,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后来见她哭个不停,他忍不住把女孩子轻搂入怀。
叶绯觉察到动静抬头,却看见半侧着身抱她的阎曜低下头,用他的额头蹭蹭她的脸,“怎么哭成这样子了,看起来真可怜,别哭了好不好?”
极近的距离让她看清alpha长长弯翘的眼睫毛,以及含着笑意的漂亮眸子,叶绯刷一下脸红了,她垂下眼眸,一边伸手抵开他:“你干嘛凑过来……”
“嘶好疼……”
对方的抽气声让叶绯倏地收回手,她顾不得自己满脸泪水,赶紧去看阎曜胸口绑着的绷带,“哪里哪里?我弄到哪里了?”
阎曜轻轻捂着伤口,抽着气说:“你不要推开我,你推开我我会心疼。”
他一边说着话,黝黑的眸子一边盯着他瞧,眼底炙热的光根本藏不住,叶绯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她又羞又急,又不想表现出来让阎曜得意,于是故意绷着一张脸对阎曜说:“你再这样子,等你好了后,我会揍你的。”
结果阎曜低低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显示出他极好的心情,或许是笑这个动作扯动他的伤口,他又哎哟哎哟地捂住伤口,微微地弓着腰,这下直接把头支在她肩膀上,一边轻轻抽气,一边笑着说:“哎呀,有人恼羞成怒要揍学长……”
alpha的笑声低沉又性感,“怎么有人这么可爱呢?让我歇会,你别逗我笑了,好痛,嘶是真痛……”
叶绯就看着高大的alpha弯着腰,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一边喊痛一边又要笑,渐渐地,她变得面无表情,把脸上残留的泪水抹去后,她想,该,就该让你痛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