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霎时吸引住了皮若礼的精神,神情一下严肃起来,问道:“写的什么?”
顾紊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捉弄人的快感,他庆幸自己还记得皮若礼死后那块功德碑上的文字,这时说出来肯定能让这位五蝎子心胆俱裂,魄散魂飞。
顾紊冷笑一声,凭着记忆背诵出了碑文中的部分字句:“皮公讳若礼,以孝悌仁爱称于乡闾……民国初立,战事频仍,土匪四起,民不聊生。公观之在心,五内如焚。适河南护军来豫剿匪,公恐其人地两生,粮秣难以为继,又恐其约束不严,滋扰百姓,故不辞辛苦,请缨接洽,委为经理粮台……匪患为之一清,公夙兴夜寐,胼胝之劳功不可没。公恬淡乡里,广治田产,如遇岁凶,则设厂食饥,开仓赈贫,动辄费谷二千石,慨无吝容。常曰:‘爱民如苗,恶匪如莠。’权在则除暴以安良,不在则济危而扶困。奈何天不假年,遇疾逝世于民国二十年孟夏。闻者莫不号恸崩摧,亲厚无不椎心泣血,悲人世之无常,叹公德之永存……”
“够了!”皮若礼脸色铁青,从圈椅上站起来走到顾紊身前,目光像两柄匕首死死钉在他脸上,面目狰狞地喝道,“你故意编了这些来骗老子,是不是!”
顾紊冷笑说:“我用这个骗你,你肯给我钱吗?不怕告诉你,你死了之后是HEN省政府主席给你写的祭文,集团军总司令用朱笔在灵牌点的主!”
皮若礼面如死灰,眼中的锐气消失不见,光亮也黯淡下去,像熄灭了的蜡烛。他喃喃自语:“民国二十年,就是今年……现在已经是四月初四,也就是说还有九个月的活头……”
顾紊一愣,随即明白,皮若礼说的可能是农历。他本想雪上加霜,告诉他,九个月是痴心妄想,最晚不出西历六月份他就要死了,后来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皮若礼抬起头来,问道:“我是怎么……因为什么才……”他不肯面对自己的死讯,改变着措辞,一个“死”字始终没有说出口,“是这个剥皮大王吗?”
顾紊说道:“太详细的我不知道。”
皮若信怒道:“老五,跟他废什么话啊!这俩小子胡说八道你还当真了,一枪一个毙了不就完了嘛!省得糟心。”他来到顾紊跟前,拿枪抵在他胸口,说道,“小子,你不是能耐吗,来说说你四老子死在什么时候,怎么个死法!”
顾紊被他枪口拧得疼痛难忍,怒道:“你最多活不过六月,怎么死的要看你自己的福报!”
“他妈的!”皮若信拿枪把给了他一下子,还不解气,又冲团丁叫喊,“拿把刀来,老子剥了他的皮让他凉快凉快!”
皮若礼将他推开,按捺着火气,问道:“小朋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两人到我五德镇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若是专为拿我皮某寻开心,或者与我皮家为敌,那就讲不了说不起,皮某可没有闲工夫陪着你们。”
顾紊知道,皮若礼的狠劲上来了,也快失去了耐心,自己一句话说不对就要被他杀害。他想了想,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来这确实有目的……”
刚说到这,魏武突然开口:“顾兄弟,你还没取信于人,说什么都叫人怀疑。你还是想想有没有好验证,难作假的事吧,说出来好叫别人服咱们是真的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