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紊觉得今天有些太不走运，先是扭伤了脚踝，又令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意外死亡，简直是倒霉透顶。对一个实习期的刑侦队员来说，应该没有比受伤加失误更糟糕，更令人沮丧懊恼的事了。

上午十点多，他循着嫌疑人盛为义的踪迹来到一幢尚未装修完工的独栋别墅。那是受害者皮柱山新买的住宅，坐落在市区边上一处幽静所在。房子刚交付没多久，整个别墅区还是一派蛮荒状态，草丛树木未经打理，垃圾随处可见，哪都乱糟糟的，除了偶尔有车辆经过，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顾紊料定，盛为义应该是觉察到了侦查力量的存在，所以才急不暇择，匆忙下手。其实他选的地点和时机都几近完美，恰好皮柱山独自一人来看房，周围监控尚不健全，也几乎不会有目击者，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犯罪场景，可惜多了一个朝气蓬勃又对工作充满了热情的年轻实习刑警。

快到皮柱山买的别墅楼下，顾紊远远就看到四层房间里有两个争执的人影。他一口气跑进别墅里，找到楼梯拾级而上，可能是脚步太匆忙了，在三楼拐角处被一截裸露的钢筋绊了一下，脚尖一下窝在台阶上。他就听到一声关节软骨猛然撞击的脆响，紧接着膝盖一软也磕在水泥梯沿上。

两处剧烈痛感同时涌进心里，顾紊忍不住哼了一声，眼泪差点流出来。他知道自己脚崴了，估计很快会水肿淤血，膝盖伤到什么程度暂时估量不出。他顾不上这些，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爬到顶层，耳边传来厮打声和几句急促的争执。

“原来是你一直跟踪我，我早就报警了，有种你再动我试试！”

“无耻之徒！”

“他妈的你找碴，反说我无耻！”

“你蹿屎！”

“放屁！”

皮柱山最后接的这句“放屁”没什么难懂的，盛为义骂的上一句却让顾紊听得莫名其妙。用跑肚拉稀来骂人似乎并不常见，难道是刚流行起来的新风尚？

顾紊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想镇住扭打的两个人，效果却几近于无。盛为义身高、体重比皮柱山都逊色不少，明显落了下风，好几次都被皮柱山搡开，腿上还挨了两脚，却十分骁勇，百折不挠，毫无惧色。

顾紊每走一步都忍受着疼痛的煎熬，他年轻气盛承受得住，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不依不饶的盛为义，说道：“好了！我是警察，有什么纠纷走法律程序解决！”

盛为义怒道：“法律管蹿屎吗？管得了颠倒黑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