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生养了五个子女,大姑喜欢装疯卖傻,二姑为人嘴甜抠门,小姑心实善良,我爸沉默寡言,我老佰绝对是个中翘楚——面热心冷的笑面虎。
我们家族中从不缺少老佰这样的人,上一代如此贤能的人,是我老爷爷,绝对的面善心黑。
我妈跟我说过,我爷爷的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是程家村的大地主,村里大部分的地都是我家的。后来爷爷的父亲喜欢赌博,一条长垄换一个大洋,把地都输的差不多了。
我的老爷爷遗传了太爷嗜赌如命的臭毛病,有点钱就装不下裤兜,非得输干净才罢休。
不是老爷爷手气臭,而是因为“心黑”。
“你老爷爷要是正常打麻将,耍钱的也行,但是他心太黑,一定要把别人输的裤衩子都脱光,他才罢手。”
我妈跟我说过,有一次老爷爷得了几个钱,被人撺掇着凑个局,老爷爷士气如虹,一方独赢,大概有个几千块,其他三家都认栽,笑呵呵地说:
“老佰,今天就到这吧,太晚了。”
老爷爷不干,坚持认为自己鸿运正当头,必须把别人都赢光。浑劲儿一上头,
“输不起啊!没钱的脱裤衩子!”
大伙被逼无奈,也暗暗运气,几把就把老爷爷赢的钱都赢走了。大家都是晚辈,掌握着分寸,到底没有起哄老爷爷这个当长辈的脱裤子,愉快的散了。
我奶和老爷爷是有仇恨的,因为我老爷爷带着年幼的我老佰去赌博,我奶知道了,气的大骂,跟老爷爷两个人动起了手,老爷爷也是不懂尊重嫂子的,一点没留情,我奶的头发被老爷爷拽掉一撮儿。
因为老爷爷的年龄只比我爸大了几岁,我爸又只比我老佰大几岁,所以,我爸不在家的日子里,老佰都是跟着老爷爷后面跑的,性格自然而然的被影响。老佰的身上多少都有老爷爷不良嗜好的影子,和脾气。
要说家里这五个孩子,属我老佰最让爷爷奶奶头疼,又是最小的,溺爱有之,管教有之,最终导致了老佰面热心冷的性格。
这次分家,老佰又耍脾气要选新房子,被拒绝。最终是我们一家三口,住进了新房。
印象中,家里外屋地一直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因为没钱铺水泥,一直将就了好几年。
外屋地是烧火做饭放粮食的地方,过去农村建房的一个特色——锅台和正屋衔接的墙壁中间会预留出来一个空间安装玻璃,方便在做饭的人关注在炕上的孩子。
进门正对着的是碗架,碗架上方供奉着天地老爷。东屋是朝南火炕,正东位置摆放我妈的陪嫁——斥巨资添置的一对沙发和一个茶几,紧挨着沙发的是电视柜,电视柜旁边是木头的小柜子。
正北位置放了两个老式箱柜——两个箱柜的中间,后来添置的两个一体式木制的带拉门的衣柜,作为我和弟弟存放自己衣物的独立空间,这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在外屋地碗架的后面并排间隔了两个小屋子,靠东的小屋里面放了一张我爸自己做的木床,这张床如今还在为这个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