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很大,但灯光很暗。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落地窗外的夜景。
电视塔巍然屹立,高耸入云,邻近高楼交相辉映,宛如一排巨大的水晶。
江水翻动,游船灯光通明。
第二眼看到的是傅青章。
这人褪去西装,只留黑色内衬,闲适地站在窗前,背却很笔直。
有太多故事的地方,总是容易让人心胸激荡。
但阮知能想象到,他会是怎样漫不经心的表情。
谈生意的时候他是这样,看景色的时候他是这样,对于自己,想必也是一样的。
傅青章转过身来,果然没有任何情绪。
他手里还端着一杯起泡酒。
看到阮知的时候,傅青章舒展眉眼,抬了抬酒杯,好像在说家常。
“过来。”
阮知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乖乖走到他跟前去。
“今天也觉得冷吗?”傅青章问。
今天降温,阮知穿了一件类似羽绒服的外套。
“有点……”
外头很冷,屋里的温度也不高,阮知刚想回答,傅青章牵起他一只手。
感受到冰冷的寒意后,傅青章微蹙眉头。
“你可以喝一口。”
傅青章把酒杯递给他,随后走过去打开一个大灯,将屋里调高了几度。
“这样呢?”
阮知本质上还是紧张的。
只是被牵了手而已,等傅青章回头看的时候,他已经不小心把酒全喝完了。
傅青章快步回去,拿下他手中的空酒杯,若有所思地瞧着他。
“我……”
阮知的脸烫得可怕,他局促地抬眸又垂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傅青章忍着笑意看他:“不要喝太多。”
阮知听出了他打趣的意思,愤愤看他一眼。
又在对视的一瞬间,不自然转开眼去,眨动着睫毛。
傅青章沉默着。
他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觉得不忍心。
他想,现在就做一些过分的事,是不是有些为难人了?
可是下一秒,他的身体有些不太受控制,好像是在对他这些年的克制进行抗议。
感觉到眼前人的靠近,阮知下意识想往后退,可是一只手揽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根本没有给他后退的余地。
“自己先把外套脱掉,好不好?”
他明明是温柔询问的语气,阮知却害怕得要命。
但阮知很清楚,他不能表现得太扭捏,毕竟他们又没有感情基础,只是单纯交易罢了。
“好……”
阮知的害怕,逐渐变成了应接不暇。
好像和他看过的并不一样,又不是完全不一样。
窗外的灯光亮着。
窗外的灯光关掉。
在极度的害羞与极致的体验中,阮知终于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好像又回到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