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领命,各自依言行动。
季晖三兄弟面色凝重,带着满腔怒火,疾步朝那小院而去。踏入小院,只见陆逸安然闲坐于亭中,额间缠着纱布,手中捧着书卷,仿若沉醉其间、低声吟读,身侧香茗热气袅袅升腾,悠然闲适之态尽显。
季晖抬眼瞧见此番情景,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陆逸,你这无耻小人,竟敢欺我妹妹!”
陆逸听闻这一声断喝,抬眸望去,见是陈家三兄弟,刹那间,慌乱之色在一闪而过,不过须臾便镇定如初,开口道:“大哥、二哥、三弟,你们怎会寻至此处?”
季昭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疾行几步,伸手揪住陆逸衣领,猛地将其硬生生从座上拽起。陆逸登时惊慌失措,手中书卷掉落于地,高声叫嚷:“成何体统!还不快将我放下!”
季风年纪虽轻,此刻却毫无惧意,扬声道:“你这卑鄙小人,诓骗我姐姐下嫁于你,却又始乱终弃,终日与青楼娼妓厮混,如今竟还敢在此叫嚷!”
言罢,与季晖一同抢身上前,协同季昭,对着陆逸便是一番拳脚相加。
三人犹记母亲之言,刻意避开陆逸颜面与要害之处,然而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下手亦是毫不留情。陆逸腹间、大腿、臂膀之处皆遭重重击打,淤青遍布。他素日养尊处优,哪能经受这般殴打,没过多久便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口中却犹自说道:“柔儿在我心中冰清玉洁,不许你们出言羞辱于她。今日这番教训,确是我自作自受,不过我已决意与柔儿长相厮守,维芳仍居正妻之位,一应吃穿用度皆优于侯府众人,泽儿也会是未来侯府世子,此乃我所能给予之补偿。”
季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堂堂侯府正室主母,竟沦落到要与出身贱籍的娼妓共处一室,共侍一夫,此等荒唐之事,你怎么有脸说得出来。那青楼娼妓,被人辗转倒手几回,侍奉过多少男人你可知晓?你竟这般自甘堕落、自甘下贱,放着祖上传下的百年清誉不顾,被那狐媚妖女迷了心窍,猪油蒙了心肺,是非不分。你们这一对,一个不知自重,一个罔顾廉耻,倒当真是绝配,纳妓女进门,广宁侯也不怕污了公侯门第的声名,惹人耻笑!”
陆逸嘶吼道:“住口!休得侮辱柔儿,是我混账不堪,是我钟情于她,离不得她,定要将她迎入侯府,这些年她所受苦楚,我必要加倍弥补,你们有何权柄阻拦!”
季昭听得怒发冲冠,飞起一脚,将陆逸踹出数丈之远,夏日衣衫本就单薄,地上碎石划破陆逸后背,血迹隐隐浮现。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步入小院。她容貌似玉,琼鼻秀挺,唇若点樱,端的是娇美明艳。只是那肤如凝脂的面庞上,隐隐透着几分久经风霜的痕迹。
女子身着一袭豆绿色的衣裙,布料虽质朴无华,却将那婀娜多姿的体态展露无遗。她一头如墨乌发,仅用一支羊脂白玉簪子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之畔,微风拂动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她瞧见院内数位陌生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疑惑,怯生生地开口问道:“诸位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家中?” 那声音轻柔婉转,恰似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些微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
可还没等众人回应,她的目光瞥见地上受伤的陆逸,顿时花容失色,忙不迭地弃了手中菜篮。那菜篮滚落一旁,里面青菜散落在地,沾上了尘土,她却全然顾不上了。
她疾奔至陆逸身旁,口中惊慌失措地惊呼:“逸郎,你何处受伤了?”
她一下子蹲在陆逸身旁,双手慌乱地在他身上摸索着,查看伤口,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逸郎,我…… 我好害怕,你快些让他们离去吧,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