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这个年代,赌博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被AI严格禁止。而在大山里的采集区依然有人靠着去废弃城市找回来的赌具开设赌场。
高歌这几个哥们就经常来光顾,办法也简单,几个人抽签,抽中上签的人可以一天不做工,去玩就是,而他的采集份额由没中签的人帮忙完成。输了是自己的,赢了大家分红。
今天高歌抽中了上签。
“空贼库卢瓦,哥们,你是准备自己都不和牌了,我打啥你就打啥?”高歌很气愤地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口头语。
“那有什么办法,前几次被你赢光了老婆本儿,不得不防着点儿。”高歌的上家回了一句。
“行,兄弟,你这也是一个办法,靠人不如靠自己,我自己摸。”高歌嘴上绝不放松。
就在几人高度专注于牌桌上的变化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喊声:“高歌!你快来,有人受伤了!”
“猪奶子!六饼!”高歌一边打出了牌,一边微微起身循声望去。
“哈哈,清一色单吊六饼,一杯口、四归一,庄家站立点炮!这下可该我回本啦!”坐在高歌对面的汉子在高度兴奋之下,眉毛几乎都挑了起来,唾沫横飞地算着账。
“来来来,八翻六十四,一杯口、四归一再翻两倍,256颗蛋!蛋不够给烟也行,粗杆的25根,细杆的不要。”
现在的人类还是和以前一样奇怪。一边为了获得生命配额努力工作,采集蝶卵换取生命,另一边却对“有害健康”的香烟趋之若鹜。
没办法,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挑战的时代里,这种被“盖亚”明令禁止能够麻醉神经的东西都是天价。
在黑市里,5毫升的高度酒精饮料,可以兑换50小时的生命配额。经常有人忍饥挨饿省下自己的口粮,用来发酵制酒。高额风险下的高额的利润随之带来的也是“执法者”们严厉的刑罚——“制售酒精,判处鞭刑200下”
高歌此时更烦,今天自己带的大部分都是刚从职业技术基地毕业的新人,入职都不到2个月,本以为都能熟练掌握一些技巧了,这刚离手就出事!
“大力,我先去看看我的队员,不能赖你的账。”高歌站起身就要走。
“能出多大事啊,工作服的保护能力就是想自杀都难”被叫做大力的汉子有点儿不情愿地嘟囔着,但还是站起身跟着高歌一起快步朝工作区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围在一起。高歌率先冲了上去,“怎么回事?伤到哪了?”
“蝴蝶!是蝴蝶!是蝴蝶攻击了我们!高哥,大力哥,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夫!”一个人声音明显有些稚嫩,并不住颤抖的工人几乎是嘶喊着回答。
“别扯淡,什么蝴蝶能攻击人?”大力作为另一组的组长,此时也赶到了现场。
高歌蹲下来仔细查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且呼吸微弱的工友,只见他脸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了比毛孔大不了多少的细小伤口,口鼻中流出的鲜血中竟然泛起诡异的荧光绿色的斑点。
“应该是中毒了,小风,你慢慢说,别着急!”
被叫作小风的大男孩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渐渐地平稳下来,“就是班……班夫蝶!突然出现了一大片,一开始我们也都没在意,可是……可是这一大群蝴蝶把我们全身都落满了,不一会智能工作服就传来了正在遭受攻击的提示,我们就都赶紧从树上下来了。可我才刚落地,就见到我姐夫从树上摔了下来,他……他没戴头盔,脸上脖子上全都趴满了班夫蝶。”
“怎么可能?蝴蝶的口器都是虹吸式的,要吸取树汁都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才能刺进去,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工作服传来提示?”大力质疑着,“我看肯定是你们几个小崽子嘴馋,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吧”
“大力,小风没有撒谎”高歌一边说,一边四下观察,走到一处蕨类植物丛中,弯腰捡起了一只翅膀受损,不断扑腾着的班夫蝶,这只蝴蝶位于头部的地方所生长的,并不是人们所熟悉的虹吸式口器,而是如同一根注射器一样的尖刺。
“这特娘的还是蝴蝶么!”大力和几个工友都惊呼一声。
“从老狄的伤口来看,这些班夫蝶攻击人类的时候并不是吸血,而是注射一种有毒物质,看来是这些蝴蝶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化出了类似于黄蜂一样的防御机能。快,把人抬起来,我们要赶紧把他送回去医治!”高歌没有再犹豫,小心地把这只渐渐不再挣扎的班夫蝶装进了采集盒中,准备一起带回去。
“姐夫,姐夫,你再坚持一下,你坚持住啊!”小风一声接着一声。
就在这时,天色以一种超常的速度暗了下来。所处高大树林中的众人略作迟疑,只抬头一看,所有人大惊失色。原本被树冠遮蔽着的天日也能有斑驳光线洒下,可是此刻却完完全全仿佛被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幕给笼罩住。
细看之下就发现,这块黑幕正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姿态不停地蠕动,赫然是由一只只拥挤在一起的蝴蝶拼凑而成,正不断地向下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