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炽笑笑，沉声道：“只借用林家之势，另取一个由头，诸如锦、材字号，将丹药分发给众商户，不宣扬，不拒绝，不承认，另将售卖所得的百分之五，给予各个商户。”

众人默然，思索此法的可行之处。

许久，大族老摇了摇头，赞同道：“此法可行，确实不会损害林家名头。”

二族老一拄拐杖，站起身子，声音苍老道：“我老了，让你们年轻一辈来吧，十一啊，扶我回屋。”

陆离均连忙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扶着二族老的身子，从祠堂离去。

在从蓝炽身旁经过时，不动声色的瞥向她。

却发现蓝炽却早已凝视着他，眉眼灼灼，嫣然一笑，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二人目光相触，陆离均心中一空，连忙将视线移回，专心扶着二族老离去。

待到二人远离了祠堂，二族老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陆离均，问道：“十一小子，你如何看待方才她所说？”

陆离均凝视着二族老，斟酌半晌，坦言道：“看如何论谈，若论是非，此乃亵渎天地，若论成败，此乃乱世生存之道，兴许靠着这一办法，林家确实能重获新生，守住生财之道的一席之地，但盛极则衰，机遇往往也伴随有风险。”

二族老目光沉沉，面色慈祥，笑道：“什么风险？”

陆离均如是说道：“从善如顺流，去恶如探汤，一旦习惯了使用这些手段，并获得十足的好处，恶便如附骨之蛆，难以根除，兴许会伴随这个宗族无数代，它隐藏在暗处，难以察之，宗族最终因这恶行覆灭。”

此话与二族老所坚持的东西不谋而合，他愣了两息，回过神后叹了口气，才说道：“哎……正是如此。”

陆离均继而补充道：“皇室苛捐杂税，坐享其成，售卖丹药之事定然也瞒不过他们，若是林家在此售丹之事中获益过多，让林家主突破到玄英境，甚至鹿梦境，恐怕会更加压迫林家，甚至使林家因此覆灭，此事的度该需要好好把量。”

二族老连连点头，目光柔和，问道：“看得如此清楚，可有办法解决此困境？”

陆离均一早便已想到了对策，此刻自是言简意赅道：“双道并行，择一人固守仁义，守宗族根本，以求细水长流，择一人不择手段，于以乱世求存，放弃玄英境以上战力，而将资源投资在后代身上，提升家族的整体实力，居安思危，随时准备断尾求生。”

二族老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言必有中，眸中赞许之色愈浓。

却见陆离均眸中清冷，嘴唇动了动，稍显犹豫，半晌又道：“还有一说，晚辈不敢讲。”

二族老神色慈祥，笑道：“放心便是，此处都是自己人。”

陆离均缓缓张口，吐出四个字道：“商无国界。”

二族老神色一震，浑浊双目闪过一道精光，手中拐杖重重的拄地，不禁叹道：“好一个商无国界！我孙儿眼光果然不错，你年纪应当二十出头，可有婚配？”

陆离均心头一紧，笑道：“暂无婚配。”

二族老笑呵呵道：“林家尚有不少适龄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做主，替你物色一番。”

陆离均连忙推脱道：“万万不可！二族老，实不相瞒，其实晚辈才十五，因所修道途奇异，长的成熟了点。”

二族老并不在乎，覆住了陆离均的手，目光热切道：“无妨，家主那边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娃娃，若你有意，我前去帮你说道说道。”

陆离均尤其不知如何面对这类善意，一时面色尴尬，耳根一热，讪笑两声，道：“二族老……”

二族老将手抽回，笑道：“行了行了，不逗趣你了，你啊，年纪还轻，是该图一人白头偕老，我听林森提过，你这次前来，是为了那蓝炽吧？”

陆离均松了口气，点头道：“嗯，正是。”

方才，他已然偷偷看过众人的是非之念，两位族老身后空空荡荡，各自一脉的人则都有是非之念的雏形。

林锦材是非之念庞大无比，堪比张君云死后生成的肉球。

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蓝炽身后清清白白，竟毫无是非之念的踪影。

二族老微微垂头，语气沧桑道：“那女子自从来了林家，锦材就对他言听计从，宗族后辈屡次因她大打出手，今日之事，定然也是受了她指使，那女子……不知来历，也不知其目的，红颜祸水。”

他抬头，凝视陆离均，悉心嘱咐道：“方才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可要多加防备，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陆离均笃定道：“晚辈知晓，会多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