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0章 药田惊变(2 / 2)药香伴仁心首页

子夜的空气沉重,虫鸣声一浪接一浪,夜色深沉得像是一张紧绷的帷幕。守夜的护士小周正在巡查病房时,忽然嗅到一股异常浓烈的土腥味。她皱了皱眉,手电光晃动着,顺着气味走去。三七田里,漆黑的影子在夜风中微微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土地的面貌。

她的手电光照亮了那团黑影,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蹲在田间,手紧紧捂着怀里的某样东西。孙伯的衣襟被他慌乱地拉扯着,试图遮掩那块从土里挖出的东西,但依然能看到指缝间漏出的几根三七的根须,沾着湿土,带着一股新鲜的泥腥气。

"孙伯!您刚做完搭桥手术不能..." 小周赶紧走上前,但话音未落,一声闷雷般的塌方声忽然在远处响起,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变得更加沉重。她心头一紧,转身冲向声源,心跳加速。

林婉儿也听见了那声响,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奔向了三七田。她终于看到,老人的半截身子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流沙中,身体被土壤紧紧包裹,无法自拔。孙伯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玻璃罐,罐中药酒混浊,沉淀着一段发黑的三七主根,根须在液体中微微浮动,仿佛在挣扎。

"下面...下面有救小虎的药..." 老人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嘴唇已经泛紫,指甲缝里塞满了黏腻的青膏泥,似乎是挣扎中的残余力量。眼神中有一种执着与无奈,仿佛这瓶药酒,承载着他对救命良方的最后希望。

顾辰逸迅速冲到塌陷边缘,站定后,他迅速拿出救援绳,站在原地大声喊道:"孙伯,抓住绳子!" 他的双手稳稳地将绳子末端抛向下方,腕表上的冷光微微闪烁,指针精准地指向凌晨1:47。每一秒钟都如同压力的加重,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距离冠状动脉阻塞黄金救援期只剩下23分钟。

急救帐篷内,气氛紧张而压抑,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耳边反复回荡,似乎每一声都在提醒着时间的紧迫。老人孙伯的呼吸已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林婉儿的手稳稳地压在他的胸部,每一下按压都伴随着深沉的喘息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她全神贯注,心跳与呼吸几乎与这节奏同步,手臂的肌肉因连续的操作而感到些许酸痛,但她不能停下,眼中只有孙伯那微弱的生命迹象。

然而,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光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余光瞥见文老站在旁边,正在专注地用棉签轻轻采集青铜脉枕上那层干涸的黑色结痂物。那黑色的物质在试管里发出淡淡的光泽,像是某种久被封存的诡异记忆。

"是碳化的人血。" 文老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重量。他轻轻将采集的样本放入试管,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似乎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所打断。试管壁上,随着液体的轻微晃动,反射出他暗褐色袖口上的血迹,那些血迹已被时间染成深沉的色调,似乎在默默诉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种凝血形态...和我师父当年描述的瘴气病一模一样..." 文老的声音有些颤抖,言语间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惊愕与恐惧。林婉儿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心中一股寒气悄然弥漫。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追寻一个深不见底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帐篷外,顾辰逸正在接听跨国电话,他的语气冷静而果断:"对,需要对比1998年矿难幸存者的血液样本..." 电话中的声音沉闷,但他眉头紧锁,心中似乎有着不同的战斗在进行。而此时,在他背后的药田中,晨雾悄悄升腾,浓雾从新翻的泥土间蔓延而起,像是从古老的土层深处缓缓渗出的气息。

那雾气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感,彷佛在无声地升腾,裹挟着两千年前的瘟疫与今人的呼吸,在空中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气流。每一丝雾气中都藏匿着不为人知的记忆与恐惧,缓缓向天际升去,仿佛这场危机,早已不止是一场关于个体的生命与死亡的较量,而是一个跨越千年的旧事重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浓重的晨雾,洒在实验室的窗台上,微弱的光辉映照在生物安全柜内那块静静躺着的青铜脉枕上。脉枕表面被层层岁月侵蚀,然而今天,它的历史和生命似乎正以某种神秘的方式与现代的医学交织。林婉儿一手持着银针,轻轻地在脉枕上方游走,针尖投下细长的阴影,仿佛古代医者的指尖在与她的技术相触、相接,跨越了时空的长河。

就在此时,顾辰逸猛地冲进了实验室,神色焦虑,手中的手机屏幕闪烁着日内瓦P4实验室的紧急邮件通知。林婉儿看见邮件的内容,心头一紧,脑中瞬间有些不太协调的画面闪过——

“病原体基因比对结果:与1998年顾氏矿难幸存者携带菌株相似度99.7%。预警:该变种对现有抗生素全谱耐药。”

一行字,短短几秒钟,却像一把冷冷的铁锤击打在她的心上。她的眼睛瞬间变得有些模糊,似乎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这种全谱耐药的菌株,竟与那两千年前的历史有所关联?她低下头,银针在脉枕上轻轻停住,仿佛感受到这股从遥远的年代穿越过来的沉重气息。

窗外,药田深处传来了推土机的轰鸣声,轰隆的机器响声将宁静的清晨撕开一道裂缝。随着机械的轰鸣,三七田里的花粉如雪花般飞扬,在晨光中形成一片迷蒙的雾霭。林婉儿抬头望向雾中的古墓群,那些古老的坟冢似乎在晨曦中隐约闪烁,埋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她心中猛然一震,忽然明白,脚下的这片土地,埋藏的不是仅仅是医史的遗存,还有那久远的瘟疫,仿佛一道潜伏的恶梦,跨越了两千年,准备再次觉醒。

她不禁想起那些古代医者、墓中的死者,他们或许都曾与这股古老的病源对抗过,而今天,这场跨越千年的防疫战又悄悄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