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小姐姐气愤地打了师父一顿，因为他吐唾沫的纸，是小姐姐写了半天的辞职信。不过后来小姐姐没有辞职，可能是师父故意的吧。
“子房啊，人这一辈子，要珍惜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过去要摇着头、歪着嘴、点着头、笑着回忆，而未来要皱着眉，抬着头、看着天、乐观地憧憬。”这一句话是师父最后语重心长的话，后来师父披麻成魔的时候，那小姐姐还专门念了这一段，我看到了小姐姐那时候的表情——时不时地摇一摇头，然后歪着嘴“切~~”地笑出声，只是没看见她点头，却看见她流泪了。
我有一点儿想师父了。
说回到面试，我没有把这段回忆跟石燕说，这些回忆写出来很长，但当时想起，仿佛就转瞬之间的事情。
“你可以想着未来，再写一个字。”我说道，原本想要让她皱着眉、抬着头、看着天、乐观地憧憬，可想起师父叮嘱过的话——算运测字，尽量少干预。
石燕又写了一个“新”字。
“‘变’字八画，上卦为‘坤’；‘新’字十三画，下卦为‘巽’；上坤下巽，本卦地风升。变爻取十三加八二十一除以三得八余数为三，第三幺变，下卦变‘坎’，变卦地水师。”我一边念着，一边也用水在桌子上写下本卦、变卦，然后又分别写了他们的互卦、错挂和综卦。
八个卦写好之后，我才抬头问她：“要问事业？”
“呃------对！”石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写这两个字的时候，想的是公司近期的事情。”
“公司近期的事情，从卦象上看，公司前面一段时间应该是蒸蒸日上，只是最近上升受阻，区域平稳；而所要变的，就是这个‘师’字，师古代是指军队，现代指团队和组织，就是公司的组织和人要变。再看变爻为三，应该是中层管理者要变一变。师卦第三爻，军队出征，有人载尸而归，无功而返；升卦三爻变，虽然兵凶战危，但顺乎形势，师出有名，便可以逢凶化吉。”我开始跟她解释卦象的含义。
后来听石燕回忆说，我说的东西，她没有听进去多少，但见我专注的眼神和指点江山的那种气势，觉得我是可以带给公司一些用处的。她说，之前招募道士的时候还没有想清楚怎么用，就在那一刻，她想到怎么用我了。
当然，再后来一次团建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最初想到用我的方式，竟然是给变革中要开除的人算卦，跟他们说“命运已定，该下海创业，要突变求变，不要在公司耗着”；而跟组织变革中想要留下的人，那部分公司元老级别又在关键岗位上的，公司早已经定了很多优厚的条件，他们留下来并不难；那些刚加入公司不久，非常有潜力的，则需要我这个“大师”，跟大家说“公司的未来可期，是有大气运的，希望大家坚定不移地跟着公司走，拼一个美好的未来”。
回想起来，第一阶段，仿佛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些，只是我自己不知道她的目的。
有时候，对那些变革中需要离开的人，卦象也出奇地都在指向“独立、反叛和换山头”，似乎真有什么冥冥之中。
“我怎么样？会有什么变化吗？”石燕听我胡乱地写写画画完，问道。
“从你写的字来看，变字上小下大，新字左大右小，感觉这变化应该是由你主导，而且，你的亲信，尤其基层和基层管理者，应该会成为新组织的主体。”从卦象上解释确实如此，而且，师父还曾经跟我说，八卦的妙用之中，最核心的是八卦的大象，其中蕴含大道。
比如这“坤”卦，大象为“地”，地居万物之下，所以没有什么不是以地为基础的；地承载万物，孕育植物和农作物，不是生命的本，却是生命的胎养之地。如果说天的道是“无”，地的道就是“有”，所以有地盘、地域之说；所以，天下没有不争地的；而遵循“坤”道的人，便有几个特征——第一是“争地盘”的欲望；第二是“长资源”的能力；第三是“承载他人”的担当。
再说这个“巽”卦，大象为“风”，风，总是从有的地方向没有的地方动，因为“不公”而起，所以，风有公平、平等的德行；风吹过去，总是带着一些东西，就一定有追随者，所以风有领帅的能力；风总是动的，从来都没有静止的风，所以风，还是行动派的特征。风的道，是“势”，势的根本，是“公平”。
（师父曾经写下八卦大象注解，稍后会依次跟大家展现）
“半仙跟你说了什么吗？你这说得也太准了！”石燕听完我的话非常惊讶，后来一起团建的时候，她还跟我说，最初以为我是个骗子，从哪里探听了公司的什么消息，然后跟她说了那些话，后来问了几个面试的人才知道，在她面试之前，从未有人告诉我她是组织变革的主导者。这确实是真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人力资源部就是管招人的，而她作为人力资源部老大，就是带着几个人找人而已。
那天的面试从算卦开始，到后来，她开始跟我说公司的事情，只是，她并没有像史半仙那样将公司的创建、发起和发展，事无巨细地全部都说一遍，而是简要地说明了公司之前12年发展的迅猛形势，也跟我说了现在公司最大的问题——阶级固化导致的创新不足。
其实，那时候他们忽略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我甚至都不知道公司是干什么的，或者说，管理咨询这件事情，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约约，我将管理咨询理解成了香客上山，跟小糊涂的师父或者我的师父诉苦，然后拜一拜各路神仙或者佛祖，然后就下山。后来史半仙跟我解释说，管理咨询就像是给人看病，只不过，医生给人看病，咨询公司给企业看病。
（第三次申请解禁，实在不知道哪里违规，能不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