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8年,十月。
匈奴大单于王刘渊,于蒲子称帝,国号称汉,改元为永风,不久迁都晋阳。
当时曹郯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内心极为复杂和感慨。
自诩汉人正统的西晋,上层统治者忙于内战互相争权夺利,消耗国力屠戮平民百姓。
反而身为匈奴人的刘渊打起来汉的名号。
次年,三月。
刘渊在西晋叛将朱诞的劝说下,进犯西晋,以刘景为大都督进攻洛阳。
刘景大军所部大多为胡人,战斗力凶悍,一度逼近洛阳,所到之处西晋城池无不望风而降。
一时之间,震慑京师。
东海王司马越大惊,急令各地勤师洛阳,晋怀帝亦胆战心惊。
可各地藩王作壁上观,按兵不动不管不顾,为了一己私欲置国家百姓于危难,企图从中渔利。
汉赵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数十城!
最终,刘渊因刘景在延津击败晋将王堪后,无故屠戮三万无辜百姓,大怒责令其班师。
这非常具有讽刺意味。
敌人不是因为被打败而退兵的,而是因为将领残暴不仁,肆意屠戮平民而被刘渊责令退走的。
从这里也能看出刘渊此人深受汉族儒家文化熏陶,对比其他匈奴人更加仁德。
刘渊由于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导致哪怕他是匈奴人,但也吸引了许多汉人慕名而来,投奔旗下。
五月,曹郯以刘家第三子为突破口,借机剿灭本地豪族刘氏,动作迅速宛如雷霆行动。
另一世家大族张家见无力回天,便交出家中大多数财富,土地地契钱粮无数。
以及将张家地位最高最为漂亮的女子——家主张华昌的小女儿张婷仪嫁于曹郯,借此巩固地位,换取张氏全族的安全。
至此,曹郯基本平定般阳县的内忧。
如今,般阳内无忧外患也顾不上他们,获得了短时间的安稳发育时间。
外患苟晞正忙着与东海王司马越互相交战,无力讨伐曹郯这个般阳县的土霸主。
于是曹郯开始重新修定律法,从法律层面不再压制商业经济的发展,鼓励小商小贩,对那些大商人或者商行实行重税。
另一方面曹郯对待农桑也没有忽视,鼓励农民耕种粟米旱稻,减轻赋税。
最重要的是,曹郯开始着手实行均田制。
均田制——一个能够短时间从根上解决土地兼并问题的制度,它可以让一个新生势力得到地方百姓拥护的制度。
曹郯制定了一个标准,他将所有的土地按照成年男子四十亩农田,二十亩桑田,妇女则只有二十亩农田,十亩桑田为标准,均分农田给般阳的农民。
均田制中的里面的繁琐众多,比如有的土地肥沃,有的土地贫瘠,这种怎么分?如何分?
还需要一系列的讨论,最终曹郯和王猛、张宾的结论是先初步在田村开始实行,如果可行然后慢慢推广到整个般阳。
因为之前商业街的模式推广到乡亭的策略遭受到挫折失败!
当时曹郯眼见一个般阳的县城,仅仅一条街的赋税就差点喂饱了官府,于是希望将这种模式推广到乡亭、各村之中。
这种想当然的想法,在曹郯坚持下推行下去,结果他忽略了人性的问题和脱离了时代背景。
般阳的商业街能成功是因为它的位置在县城之中,这里的市场潜力远比乡亭那些山卡拉要高得多。
况且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商队经过般阳,如果不是官府的压制,这种地方天然就会诞生资本主义的萌芽。
曹郯只不过是推了一把手,至于般阳的其他地方,不仅发展落后,这些农村家庭还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完全不需要互相贸易!
因此推广还没三分之一就被曹郯自己紧急叫停了!
最后军队层面,曹郯再选拔出两千精锐之师,并主要以从永乐郡带来的三百精兵为中下层军官,训练新兵,积极备战。
并且,曹郯放弃了完全依靠孝廉制选拔官员,而是让中下层官吏通过科考选拔。
无论你是何种出身,想要任职都必须要进行科考,这避免了世家垄断,给寒门出身的贤举之材有用武之地!
此举动,令王猛感慨万分,也对曹郯越发敬重。
除了开辟新的选官制度,曹郯还开创了新的一种私塾,名为般阳军校。
没错,就是仿照后世大名鼎鼎的黄埔军校。
里面的老师都是来自一线的将帅,而曹郯自己自然而然任般阳军校的校长。
般阳军校刚开创便大受争议,好在他的面向人众大部分都是中下层出身的子弟。
如此,在一系列积极正向改革下,般阳县一改往日贫瘠面貌,每天都在变化,日益变得富强繁荣。
八月初,刘渊再遣子刘聪以及石勒、王弥攻下军事重镇壶关、屯留、长子,斩首晋军两万人。
刘聪趁势南攻洛阳,大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洛阳局势,岌岌可危!
般阳县县府,曹郯放下手中的信件,揉着脑袋头疼不已。
“你们怎么看?”
曹郯把手中探子来的信件递给他们,看向张宾和王猛二人。
张宾皱起眉头,语气略有惊意,“堂堂大晋王朝,竟然会被匈奴人给欺压的抬不起头来?”
也难怪张宾如此惊奇,去年曹郯他们从永乐郡被贬至般阳县时,西晋王朝还一副强盛的模样。
如今竟然面临京师告破,高高在上的天子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朝廷这艘巨大的船舟,面对小小的浪花时,竟然有了覆灭的危险,这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除了曹郯这个有未卜先知的人知道隐患在一开始就埋下了!
“先生,有何高见?”
张宾语气平淡,侃侃而谈道:“就看那位怎么做,我们才好见机行事。”
说完,他指了指天花板之后一脸淡然,宛如洞庭湖里垂钓的钓鱼翁。
至于张宾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景略,怎么看?”
曹郯看了眼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王猛,问道。
王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语惊人地说道:“如今我们屯粮练兵近一年,军队中人才济济兵强马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