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赤裸裸、毫无遮掩的证据,就这样毫无遮拦、极为刺眼地呈现在邹氏的面前,邹氏的心仿佛被无数锐利无情的利箭狠狠洞穿,那种疼痛简直难以承受,那股难受劲儿强烈得仿佛要让她瞬间窒息过去。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尽管颤抖的幅度不算大,却极为分明地透露出她内心那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波澜。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整个人仿佛被硬生生地抽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看到这些确凿的证据,邹氏心底深处一直以来潜藏着的疑惑,总算是找到了答案。怪不得呀,怪不得当初边关传来苏二河失踪的消息时,苏婆子脸上竟没有流露出哪怕一星半点的伤心之色。
她原以为是苏婆子一贯的偏心所致,却未曾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愚蠢至极的傻蛋。
她对苏二河那几年痴痴傻傻、满怀期盼的等待,不但没有盼来半分幸福,反倒让自己的儿女遭了大罪,甚至差点把自己的这条命也给搭了进去。
邹氏呆呆地望着摆在眼前的这一堆确凿无疑、令人心碎的证据,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一滴滴滚落下来,那泪水恰似断了线的珍贵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接连不断。
她颤抖着朝着悦悦的方向伸出双手,那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满心满肺地渴望着能再次将自己的女儿紧紧地、实实在在地拥入怀中,可她心里却无比清楚楚,自己再也无法真切地、实实在在地拥抱到自己的女儿了。
苏晓悦赶忙快步走上前,动作轻柔地轻轻将邹氏拉回到座位上,她的动作格外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动作轻柔地替邹氏擦拭脸上那不断滚落的泪痕,缓缓说道:“娘,今天跟您讲这些,就是怕您心思太过单纯,万一不小心再次接纳了那人,最后落得跟上一世一样凄惨无比的下场。咱们家悦悦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丢了性命,娘,您一定得振作起来,给悦悦报仇雪恨。娘,我先走了,让悦悦陪着您,您也好好地琢磨琢磨。”
邹氏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次日从床上悠悠转醒的时候,双眼无神地直直盯着床顶那精美的帐幔,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还深深地陷在一场可怕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她似乎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离奇古怪的梦,梦到一缕幽魂追着她一声声饱含深情地叫娘。不对,那不是梦,那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就是她的悦儿啊。
想到这儿,邹氏神情瞬间慌乱无比,匆忙地从床上爬起来,甚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上,就如同疯了一般朝着苏晓悦的房间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来到房间门口,里面除了苏晓悦,还有她的女婿沈奕辰。
邹氏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还是先回自己房间为好,免得不小心打扰了他们。
恰在这时,苏晓悦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打开了房门,邹氏望着这张与自己女儿极为相似、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庞,内心纠结万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