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喜彬不理贺冰,继续对吕文靖说道:“吕公子,我们对你这个铁盒感兴趣得很。能否打开铁盒让我们瞧瞧?我们只瞧一眼,就放你们走!”
贺岩将双鞭架在马头,沉声喝道:“熊总镖头,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熊喜彬一声冷笑:“贺公子,有什么东西不能给我们瞧的?我们偏要看看!”策马靠近吕文靖,双眼逼视:“吕公子,你这个铁盒里面装的,可是公主刀?”
吕文靖本是实诚之人,何况铁盒已引起他们的怀疑,心想不如索性承认。于是大声说道:“没错!熊总镖头,这个铁盒里面装的,的确就是公主刀!”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只见熊喜斌仰天哈哈大笑一声,用手中马鞭指着吕文靖道:“吕公子果然是实诚之人,比起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可好得多了!”
吕文靖怒道:“熊总镖头,在下提醒你,不要污蔑家父!”
熊喜彬冷笑一声道:“吕公子,事实胜于雄辩,在下没有污蔑令尊,你确实比令尊诚实多了!”
吕文靖沉声道:“此话怎讲?”
“吕公子”,熊喜彬说道:“昨晚我们一行数十人前往贵庄,向令尊询问我们亲人失踪的原因和公主刀的下落,令尊曾当着众人,斩钉截铁告诉我们,他并不知情此事。然而现在吕公子业已承认你背后背的铁盒里,装的就是一把公主刀。如此看来,公主刀果然是一直藏在你们吕家庄上,而令尊昨晚也是当面向我们撒谎。想不到领袖群伦的吕北山吕大侠,也不过是一个擅长撒谎的小人……”
“住口!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冤枉家父!”吕文靖大喝一声,打断熊喜彬的话。
“哦?吕公子,事实就是如此,我何曾冤枉过令尊?”熊喜彬理直气壮道。
事已至此,吕文靖暗想,若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明,这些人恐怕对咱吕家庄和爹爹的误会将会越来越深,今后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会前来纠缠,与其那样,倒不如将此事和盘说出。主意打听,策马上前说道:
“熊总镖头,各位前辈,听晚辈一言。昨晚家父所言千真万确,各位昨晚来我们吕家庄时,庄上确实没有此刀。各位离开后,有一不明身份之人潜入我庄,并将公主刀悄悄留下,此事直至今天早上家父才发现。家父告诫在下,公主刀乃武林至尊,吕家庄绝不能据为己有;况且此刀并非祥物,数十年来江湖上已有数百人因为争夺它而失去性命。家父为了避免公主刀重现江湖引发江湖浩劫,于是命晚辈三人将它送给威州府伯轩王爷,再请王爷转交朝廷。此事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家父绝对没向大家撒谎,而是大家来我吕家庄询问宝刀下落在前,不明身份人员将宝刀送来我庄在后!”
“哈哈哈!”只见熊喜斌大声笑了起来:“吕公子,如此说来,令尊还真是高尚啊!我问你,这不明身份之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将公主刀偷偷放在你们吕家庄,而不是放在魏家庄、李家庄、何家庄?吕公子,你们吕家真是人才辈出,个个都会撒谎啊!你们把我们所有人都当作三岁小孩了吗?这样的谎话也能骗得过天下英雄?”言罢,环顾身旁其他人道:“各位,你们相信他说的话吗?”
他身旁的其余人都跟着大笑起来,纷纷嚷道:“熊总镖头,这样的鬼话,谁会相信?”
“吕公子!”
姜春花纵马上前,将双刀横在马背上,恨恨说道:“事情已经非常清楚,公主刀一直藏在你们吕家庄上。我丈夫之死,肯定与贵庄有关。还请吕公子告之一、二!”
贺岩心中激愤,大声喊道:“各位前辈,我大哥刚才所言千真万确,请各位不要苦苦相逼!”
“哦,苦苦相逼?”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吕北山当面撒谎,毫无信义可言,就算我们逼了你们,又能怎样?”
贺冰一张俏脸早已憋得通红,转头对吕文靖大声喊道:“大哥,他们这群人个个贪婪自私,关心自己亲人的下落是假,觊觎公主刀是真。咱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又何必与他们多言?咱们闯出去吧!”
熊喜彬身旁一位瘦高男子见贺冰长得非常漂亮,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直在她胸前扫来扫去。此会见贺冰俏脸微红,杏眼圆睁,生起气来更加楚楚动人,于是心中痒痒,一声浪笑道:“这小妞儿长得倒还不错,吕公子若不愿意交出公主刀,把这小妞儿送给大爷我也可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贺冰脸上摸去。
贺冰侧身闪过,一口口水吐在他的脸上。
瘦高男子伸手在脸上将口水擦拭干净,然后将手掌放在嘴前,伸出舌头便舔,一边舔还一边淫笑道:“这小妞儿的口水,真是又香又甜!”
贺冰见他那无比恶心的样子,骂道:“下流!”一马鞭甩在他的肩上。
“TMD!你敢打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瘦高男子恼羞成怒,呛的一声拔出钢刀,便往贺冰头上砍来。
贺岩护妹心切,右手铜鞭一扬,只一个招面,便将那瘦高男子手中的单刀搁飞。
瘦高男子大惊,一边拨转马头钻入同伴之中,一边还不忘怂恿熊喜斌:“熊总镖头,他们都已经先动手了。此时您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熊喜斌咬咬牙道:“吕公子,得罪了!”言罢,抡起五彩铁棍就向吕文靖拦腰扫去。他身后其余人等见他出手,也都各执兵刃,围攻上来。
吕文靖从马背上飞起,跃过众人落在圈外。熊喜斌一招不中,跃下马背,又一棍向他砸来。
吕文靖侧身闪过,呛的一声拔出游龙剑,与他打斗在一起。
那边其余人一拥而上,已将贺岩、贺冰围住厮杀。
兄妹二人背靠背作战。贺岩冷静沉稳,越战越勇,手中一对铜鞭舞得呼呼作响;贺冰年龄虽小,但剑法熟练,虽然面对强敌,却毫不畏惧。
姜春花昨晚已与贺冰打过一场,熟悉她剑法套数,此时,她又寻得贺冰一个破绽,立即举刀向她左肩砍来。
贺冰轻轻一笑,待她刀近,突地侧身闪过,反手一剑削中她的手腕。
姜春花“哎哟”叫了一声,手中钢刀脱手,鲜血直流。
原来,昨晚贺冰与姜春花比武,被姜春花寻得破绽并被挑飞宝剑后,一夜冥思苦想,不但已找到弥补这个破绽的方法,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个破绽引诱对方上当。她憎恨姜春花昨晚当众挑飞她的宝剑,所以这招也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姜春花虚晃一刀,退到一棵树下,一边用布巾包扎伤口,一边大声骂道:“各位同道,这个小妮子使诈,故意露出破绽诱人上当,大家千万要小心。”说话之间,又有一人右肩被贺冰长剑削中,一人后背被贺岩铜鞭打伤。
那帮人中几个好手见熊喜斌迟迟无法击败吕文靖,立即纵身过来协助。吕文靖虽腹背受敌,以1敌5,却仍能游刃有余。
吕文靖原本以为,吕家庄与这些人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一时的误会才发生打斗,没必要和他们以性命相搏,弄个你死我活。所以他自始至此处处手下留情,多防守,少出击。但此时见对方个个凶狠手辣,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不免担心起来:刀枪无眼,如此这般打斗下去,双方难免不会有死伤,到时恐怕误会更难化解了。当务之急,必须尽快终止这场无谓的打斗。
主意打定,立即使出游龙剑法“天女散花”“星光点点”等绝招,只见一道道白光闪耀,游龙剑仿佛一下幻化出千万支利剑向熊喜斌等人面目上削去。熊喜斌等人心中大骇,连忙挥舞手中兵器遮挡,哪知游龙剑剑气森森,所向披靡,手中的兵刃尽被齐齐削断。
“各位,对不住啦!”吕文靖收起利剑,向他们拱手致歉。那边围攻贺岩、贺冰的人见熊喜斌等人落败,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熊喜斌满面通红,将手中半截五彩铁棍猛地扎在地上,恨恨说道:“吕公子,你们吕家是皇亲国戚,你和令尊又都武功高强,我们自知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我们的亲人离奇失踪,肯定与贵庄有关。亲人一天没有找到,我们一天就和你们没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还会再来叨扰!”言罢,向其他人挥手喝道:“咱们走!”
其他人均狠狠瞪了吕、贺三人一眼,纷纷拨转马头离去。
“他们都已经死了!你们以后不用再找了!”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无比悲怆、恐怖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谁?”
“你是谁?”
熊喜斌和姜春花等人听得胆颤心惊,纷纷抬头仰望天空,寻找那个发声之人。
只见一位老妪从三丈多高的山崖上飘然而下,稳稳地落在众人面前。她约模六旬,面蒙黑巾,身披黑氅,身材瘦削,虽弱不禁风,却精神矍铄,眼神犀利。
“哈哈……我是谁?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如何告诉你们?”老妪回答道,话语中似乎含有无尽的哀伤。
她仔细打量一番眼前众人,然后望着熊喜斌道:“你莫非就是南海镖局熊擒虎的儿子熊喜斌?”
熊喜斌应了一声:“正是晚辈!”
老妪哦了一声,目光又移到姜春花的脸上:“你莫非就是沙河帮冯贵山的妻子姜春花?”
姜春花将脸扭在一边,哼了一声:“是又如何?”
老妪摇摇头,哀叹一声:“唉,真是命苦的妹子!”
熊喜斌跨前一步,向老妪躬身问道:“前辈,请问我们的亲人果真都已经离世了么?他们是死于何人之手?您又是怎么知晓的?请前辈不吝赐告!”
老妪眼神哀伤,淡淡说道:“孩子,没错!他们的确都已经死了。都是我杀的。此事与吕家庄和这三位少侠没有半点关系!”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失色。熊喜斌和姜春花等人手持兵器,将她团团围住,厉声喝道:“此话当真?”
老妪轻轻一笑,毫无畏惧之意,双眼盯着熊喜斌道:“熊总镖头,我问你,令尊是否使用一支长矛,在三年前失踪的?”
然后又瞅了姜春花一眼:“姜妹子,你丈夫是否使用一把鬼头大刀,在两年半前失踪的?”
最后目光落在刚才那个瘦高男子的脸上:“‘钻地鼠’,你师弟是否使用一对水门刺?在一年前失踪的……”
众人面面相觑--老妪所说的这些人的随身兵刃与失踪时间和他们的亲人完全吻合,于是再无怀疑,立即将她围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