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沈棠掀开被子下床,坐到梳妆台前,让银杏给她梳妆。
伤在脑袋,梳妆和上刑差不多,银杏再小心,也疼的沈棠几次倒吸气。
还没梳妆完,珠帘外就跑进来个小丫鬟,急急忙慌道,“姑娘,二太太派人来把豆蔻抓走了……”
沈棠眼底一抹寒芒闪过。
沈娢前脚出事,后脚二太太就派人来抓豆蔻,摆明了是冲她来的。
这是不论她给不给沈娢下药,都要把这个罪名扣在她头上了。
发髻已经梳好,沈棠挑了两根素簪别在发髻上,起身出去。
沈棠住的是清漪苑,沈娢住在清兰苑,两院子名字相近,但距离当真不近,抄小路走都要大半盏茶的功夫,清兰苑没清漪苑大,但布置要更雅致,更重要的是离二房和老夫人住的松鹤堂要近的多。
清漪苑大的那么一小圈看不大出来,但每日晨昏定省少走的路是实打实的。
不过也是,哪有做娘的有好东西不紧着自己女儿的。
如今的平远侯府,名义上是老夫人在掌中馈,其实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二太太在管,老夫人又是最疼沈娢的,二太太往沈娢院子里划拉东西,没人觉得她偏心,只会说她没私心。
沈棠从小路走到清兰苑,远远的就看到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过来,老夫人是真担心沈娢,满面担忧,脚步也走的很急。
沈棠脚步反倒慢了下来,她在想沈娢是二房骨肉的事,老夫人知不知道。
沈棠觉得老夫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二叔是老夫人亲生,父亲也是,大哥在花灯会上丢失,老夫人大病了一场,父亲膝下无子,一直是老夫人的心病,在母亲病逝后,老夫人没少操心给父亲续弦的事,父亲和母亲感情好,不愿续弦,老夫人甚至以死相逼。
逼的父亲没辄,只能松口,只是续弦并没能进门,亲事定下后,正准备把人娶进门,谁想边关起了战火,父亲去了边关,亲事只能暂搁,好不容易回来可以办喜事了,那姑娘又身染恶疾,不治身亡了。
父亲连自己要续弦的姑娘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人家就病死了,父亲一个将军,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生老病死更是没人能躲得掉的事,可不知怎么的,父亲克妻的名声传开了,这样的名声再加上父亲当时二十八九的年纪,就算他不反对续弦,老夫人也挑不到中意的了,续弦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长房无主母,中馈就由老夫人管着,但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哪能操这么多的心,开始只是把绣房给二太太管,后来又加了花园,再是大厨房,最后管家权一股脑都到二太太手里了。
长房无子,别说侯府中馈了,将来等父亲百年后,偌大一个平远侯府都要交给二房掌管。
沈棠能感觉到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希望父亲能有个儿子,哪怕是个庶子都行,前世父亲“旧疾复发”而死,老夫人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熬了一个月,也随之病逝。
沈棠把这些事从脑海中甩开,迈步进院子,远远的就见豆蔻跪在地上。
老夫人问二太太,“可审问清楚了?”
二太太摇头,“这丫鬟嘴硬的很,不用刑怕是不会说实话。”
“那就用刑!”
老夫人一发话,二太太回头使了记眼色,就有两婆子把豆蔻拽起来,摁到长凳上。
豆蔻吓白了脸,急道,“奴婢说,奴婢说,是二姑娘让奴婢在燕窝里下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