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7章 《最后一班末班车》(1 / 2)虐文全息图鉴:请签收您的BE首页

冬夜的风裹挟着零下十五度的寒意,穿透了18路公交车锈迹斑斑的铁皮。苏晚蜷缩在最后一排的售票员专座上,指节抵着胃部新添的刀疤,那里正随着颠簸的路面翻搅起灼烧般的疼痛。她数着车窗外掠过的第十二盏路灯,想起三个月前医生将诊断书推过来的模样,白炽灯管在纸面投下青灰色的阴影,像极了她此刻映在车窗上的脸。

"南湖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报站器的电流声混着她沙哑的嗓音,惊醒了前排打盹的民工。男人慌忙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破洞棉鞋碾过地板上凝结的冰碴,劣质皮革与冰面摩擦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

车门开合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苏晚看见站牌下蜷着团佝偻的影子,灰白头发上覆着层薄雪,像株被风折断的芦苇。那是张奶奶,每天雷打不动坐末班车去市立医院——她植物人儿子床头的百合,总要赶在花店打烊前换成新鲜的。

"小苏啊..."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搭上扶杆,塑料袋里三支百合撞得叮咚作响。苏晚早已起身搀住她发抖的胳膊,羽绒服袖口蹭过老人结霜的眉睫。这个动作她做了四年,从张奶奶还能利索地掏硬币,到现在连智能卡都握不稳。

"您坐这儿,暖气口下面暖和。"苏晚摘下自己的毛线围巾裹住老人脖颈,转身时听见胃袋里翻涌的酸水声。止痛片在制服口袋窸窣作响,她摸出两粒干咽下去,喉管被刮得生疼。

后排突然爆发的争吵声刺破车厢凝滞的空气。醉汉揪着学生仔的领子,酒气喷在对方惨白的脸上:"老子就坐这了怎么着?"玻璃酒瓶在座位间摇晃,苏晚踉跄着挤过去,胃部撞上金属扶手时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先生,麻烦出示下车票。"她撑着椅背直起身,售票夹在指尖微微发颤。醉汉突然暴起,酒瓶擦着她耳畔砸在车窗上,蛛网状的裂痕瞬间吞噬了整面玻璃。冰渣混着寒风灌进来,苏晚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垂往下淌。

"要票是吧?要钱是吧?"醉汉从裤兜抓出把硬币劈头盖脸砸来,金属砸在颧骨上的闷响让她想起化疗时输液的滴答声。学生仔早已缩到角落,满车乘客低头刷着手机,荧光屏的冷光映出二十张漠然的脸。

苏晚弯腰捡拾散落的硬币,一枚沾血的五毛钱滚到座椅底下。四年前她刚上岗时,也是这样蹲着找零钱,当时有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递来创可贴。此刻地板缝里的陈年口香糖黏住她冻僵的手指,车顶的白炽灯管突然开始频闪,像极了监护仪跳动的绿线。

"前方到站肿瘤医院。"报站声惊得她手抖,诊断书上的"胃腺癌晚期"五个字突然在视网膜上燃烧。最后一次化疗时主治医师的话混着引擎轰鸣在耳畔炸响:"癌细胞转移速度超出预期,建议..."建议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截断,她趴在垃圾桶上呕出带血的黏液,窗外急救车的红灯把雪地染成血色。

"姑娘...姑娘?"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奶奶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边,枯瘦的手掌抚上她后背。老人从塑料袋最底层掏出个保温杯,拧开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薏米山药粥,本来给阿辉带的..."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百合花瓣扑簌簌落在苏晚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