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盛昭宁打断他。
她声音不大,却莫名的带了股压迫感。
徐阜只见她站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用半笑不笑的目光看着他。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盛昭宁道。
她走到徐阜面前,上半身微微前倾,凑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睛,“你和谁筹谋行事的、贪了多少钱,我不在乎。”
“我要的,是你不、得、好、死。”
徐阜对上她漆黑阴冷的眸子,仿佛一下子想到些什么,头皮倏地炸开,浑身的寒毛在一瞬间根根竖起,后背顷刻间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个人……
“你在报复!”他惊恐的放大了瞳孔,尾音尖锐,喊破了声。
“哈哈哈哈哈......”盛昭宁一下子笑出声来。
她屏退众人,待室内只剩二人后,才道:“宫变之前,徐大人陷害太子谋反,给足了镇北王起兵的理由。要说首功,徐大人当居第一啊。”
徐阜对上盛昭宁隐隐有些癫狂的目光,眼前发黑,终于明白了今天的祸事由何起缘。
一年前,京都大变。
徐阜彼时身为监察御史,与镇北王串通,捏造证据陷害太子谋反,镇北王以此为由,率三万兵马联合禁军杀入皇城,不久后,宫里传出消息,宣告天下:太子弑父,已被斩杀。
而镇北王死于那场宫变之中,登上皇位的,则是他唯一的嫡子,魏颐。
徐阜悔恨不已,他怎么就忘了!昔年,太子在世时待盛昭宁极好,二人时常促膝长谈,对弈品茗,即便是后来,盛昭宁女扮男装入朝为官的事情败露,犯下欺君之罪,也是太子殿下在皇帝寝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才消了圣怒,保住她一条命。
这般恩情,她怎会忘,又怎会真的这般轻易倒戈至新帝门下!
“我错了,盛……盛大人,放过我,放过我……”徐阜言辞控制不住的混乱。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如若只是贪污一事,又何至于丧命?但如今盛昭宁疯子似的行径,铁了心要给那前太子报仇,他焉能逃脱?!
眼下大理寺权势滔天,缉捕、刑讯、断案都归其一门所有,盛昭宁身为大理寺少卿,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盛昭宁未发一言,只是转身从布满刑具的墙面上,缓缓抽出一把匕首。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缓步逼近,每走一步,徐阜的脸色便要白上一分。
直到刀尖对准他的喉咙,徐阜已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喉咙阵阵发紧,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他还想求饶,但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似的,发不出半丝声音。
盛昭宁冷眼瞧着他恐惧到极致的神情,眼神轻飘飘的,不顾他抖似筛糠的身体,缓声道:“徐大人,到了地下好好的磕头认错,下辈子当牛做马,祈求原谅吧。”
刀尖刺下,血迹洇出......
就在徐阜咬紧牙关,闭目等死之际,只听“哐”的一声,刑室的门忽得被一股大力踢开。
“盛昭宁,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