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立国四百年,百年树下埋着前朝秀才这种事,委实有些奇怪。
陆大元心里转着各种心思,看着那棵老槐树有些发憷。
耗子精都有,不会有鬼吧?
一阵凉风刮来,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低语。
陆大元头发竖了起来,扭头刚要跑,又怔住了身子。
“你们……欺负人……我小细风……”
陆大元竖了竖耳朵,慢慢转过身来。
这动静……怎么有点耳熟?
陆大元蹲下身子,握紧了粪叉,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老槐树下,站着三个矮小的影子。
陆大元钻到一块石头后面,探头往前看。
秃毛耗子背靠槐树蹲着,在它前方站着一只肥硕的山鸡,还有一只皮毛发黄,獐头鼠目的玩意,双爪抱胸,冲着秃毛耗子冷笑。
陆大元又打量两眼,挑了挑眉毛。
黄鼠狼?
山鸡张开翅膀,发出尖利的声音,听着像是宫廷电影里的公公。
“小细风!黄大哥看中你的洞府是你的福分!你别不识抬举!”
秃毛耗子缩了缩脖子,小心道:“我在此居住多年,实不好另寻他处……请黄大哥开恩,可怜一二……”
黄鼠狼摇摇头,慢条斯理的道:“小细风啊,不是我不可怜你,咱们同批拜入魈姥姥门下,其他弟兄们修为突飞猛进,就你一直停滞不前……占着这么一块好地方,你守得住么?”
秃毛耗子哼哧两声,畏畏缩缩开口:“黄大哥,我已经找到了弟马,再过些时日,立下自己的堂口,就有香火孝敬您了……”
山鸡嘎嘎大笑:“你瞅瞅你那样!就算找到弟马,定也是骨弱筋残之人!立堂口?你那点微末修为,撑得起场子吗?”
秃毛耗子身子都快缩到地里去了,看起来十分害怕。
“黄大哥,姬兄弟……宽限我些时日,香火分你们三成,可好?”
黄鼠狼挠了挠耳朵,斜眼睨着秃毛耗子:“三成?我没听错吧?打发叫花子呢?”
山鸡嘎嘎怪笑:“黄大哥,你定是听错了!他说的是七成,三七分!”
秃毛耗子大惊失色:“不可!七成给你们,我如何修行?”
黄鼠狼抱着胸脯冷笑:“姬兄弟,小细风不愿意,这可如何是好啊?”
山鸡抬爪上前一步,扬起一只翅膀,啪的一声拍在秃毛耗子脑袋上,秃毛耗子发出一声惨叫,栽倒在地。
山鸡摆出白鹤亮翅架势,一爪子踩在秃毛耗子脖子上,掐的它直翻白眼。
“七成,你愿不愿意?”
秃毛耗子眼泪都流出来了,呜咽道:“两位大哥,给我一条活路,我给你们立牌位,日夜供奉……”
啪!
山鸡又扬起翅子,呼了秃毛耗子一巴掌。
“谁稀罕你的破牌位!值几钱香火啊?!”
陆大元起身,提溜着粪叉走了过去。
黄鼠狼和山鸡听到动静,一齐转头。
“谁?!”
嗖!嗖!
两枚石子呼啸飞来,两声汇成一声,啪啪砸在黄鼠狼和山鸡的脑袋上。
山鸡脑袋飙血栽倒在地,黄鼠狼大吃一惊,忍痛朝陆大元挥爪,荡起一股黄风。
“好臭!”
陆大元憋气前冲,一步跃起,两腿虚空迈步,跨过黄风。
粪叉子如蛟龙出水,噗的一声钉进了黄鼠狼胸口,将它死死钉在山道上。
一脚踩住黄鼠狼的尸体,将粪叉子拔出,转身朝着晕过去的山鸡补叉。
凶残的一幕把秃毛耗子看呆了。
“你……你杀了大黄风和姬无病!”
陆大元将山鸡和黄鼠狼串过粪叉,抗在肩上,转身望向秃毛耗子。
“小细风?”
秃毛耗子兀自沉浸在震惊中,伸爪指着陆大元,全身打着哆嗦。
“苦也!魈姥姥禁止同门相残!你害死我了!”
陆大元皱起眉头,呵斥道:“闭嘴!”
秃毛耗子被陆大元凶气震慑,吓的瘫倒在地,吭哧瘪肚发不了声。
陆大元打量左右,双眼在月色下闪着凶光。
“我问你,除了这俩畜生,还有谁知道它们来找你吗?”
秃毛耗子摇了摇头。
陆大元一脸恨铁不成钢:“那你怕个毛?”
秃毛耗子一愣,眼神渐渐变得清澈。
“说的有道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