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块铝,至少得要几千个牙膏皮吧?”
“你从哪里弄来的?”推了下眼镜,大哥十分不解的问。
陈子安咧嘴笑道:“您好眼力,一共用了3000多个。”
“我自己掏钱,把整条胡同所有人家的牙膏皮都买了才融出这么多。”
哦,原来是投机倒把啊!
牙膏皮变铝块的利润有多少,回收站比谁都清楚。
眼镜大哥一瞬间就想明白了,随即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没盗窃国家财产就行。
投机倒把的界限比较模糊,他无法判断是什么性质,而且也懒得去判断。
跟他没什么关系,又不归他管。
再说了,有人帮忙回收牙膏皮对回收站来说是好事。
他们之所以不定期去街道收这玩意,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完成指标。
有时候要建什么工程,重金属缺的厉害了,国家就会安排任务。
然后他们就会下到街道去收。
这就是为什么回收站上门的时间从来不固定。
站点每天忙的飞起,要不是国家任务拖不了,谁愿意干这苦差事?
挨家挨户的收麻烦,收完清理更麻烦。
本职工作又不能耽搁,当天的垃圾必须当天送去焚烧填埋,所以只能额外加班。
如今有人主动帮忙,也算是变相帮他们减轻了工作负担。
至于是怎么帮的忙......
那他可管不着!
“嗬,还真沉,来搭把手,弄到秤上看看有多重。”
眼睛大哥费劲吧啦的抱着铝块,憋的脸都红了。
陈子安赶紧走过去帮忙。
这位大哥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壮年尾巴还没过呢,怎么虚成这样啊?
三十多斤的东西拿不动?
他伸出一只手托底,故意表现出有些吃力的样子,两人联手把铝块弄到了秤上。
大哥扶着腰喘了口气,而后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我这腰有点老毛病,一使劲就疼,倒是让你小子见笑了。”
陈子安掏出小红梅,打开给他递了一根儿。
又拿出从门卫大爷那顺的火柴,先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儿。
“腰疼?那可能是有劳损,我爸前些年也得过这病。”
“后来找老中医开了点膏药才治好。”
“那膏药我家里还剩下不少呢,等明天我给您送来,您试试!”
大哥夹着烟,熟练的吐出口白气,摆了摆手道:
“别您您的,我姓张,张为民,喊老张,张哥都行。”
“我这是陈年旧疾,用过多少药都不管事,心意领了,药就不用送了。”
“没什么大事,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
“没啥麻烦的张哥,明天我正好要到这边来,顺路的事。”
“那膏药说是传了二百多年的偏方,效果真挺不错的。”
“你试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不?”
见陈子安如此坚持,张哥也就没再多说,把烟掐灭,开始约秤。
“32斤6两,326元,我先给你写个票儿,钱等会儿自己去财务领。”
他从怀里掏出收据本和笔,刷刷写了两行,突然顿住,又道:
“个人太显眼了,你以后要是还想干这个,得尽快换个名头。”
陈子安俩手一摊,无奈道:“没招儿啊,我都排了三年了,工作实在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