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难住了李仁!
他的确怀疑,是秦王将消息透露给了秦王妃。但很快,他又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要是如此,侯府上下一早就知道消息,还不去御前伸冤,或者潜逃,怎可能乖乖等在原处,等他们来抄家?
况且,昨日王府刚刚大婚,毫无任何异常之处。唯一异常的,就是这王妃沈氏,出嫁头一日就回了娘家,于理不合。
即便是王妃今早便赶回来通风报信,一群妇孺女仆,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府库和院中财物一并清空?
思来想去,均不合理。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那王妃娘娘新婚燕尔,不在王府享福,头一日便回娘家做什么?”
沈清歌也不甘示弱,再一次拿出她那撒泼劲儿:“这王妃谁愿意当,谁当好啦!王爷见不到,下人个个欺负主子。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算是领教了。既然王爷不喜我,我还赖在王府做什么……”
说完,她毫不顾忌自身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大嫂王兰怒道:“小妹,当是如此吗?姑爷欺负你,你才回来的吗?原来如此,你还费心瞒着咱们干什么!真是杀千刀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众士兵握着剑的手皆是一僵,齐刷刷地看向李仁。
李仁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他看着小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想来应当没有撒谎,心中的疑虑也减去了大半。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钻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他走到李仁面前,谄媚地递上书信,小声道:“禀报大人,此是王爷的休书!“”
他见李仁双手接过,挺直了身子,傲慢道:“沈清歌乃罪臣之女,又行为乖张,欺辱下人,实无王妃之风范,更有损皇家威严,更不配日后入主东宫。故王爷忍痛写下休书,一别两宽,只希望沈娘子日后好好过活,潜心向善!”
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在前院里的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向沈清歌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人不掩饰地露出看笑话的神情。就连有些侯府下人,曾因为沈清歌的脾气,受了些苛待,便怀恨在心,此时也流露出落井下石的神情。
只有祖母她们,疼惜地看向沈清歌。嫂嫂们,纷纷围了上来,试图安慰。
可沈清歌心中却舒畅得很,虽然表面上仍哭的悲悲戚戚的,却没有一丝不愉快。这人面兽心的秦王萧墨,真是装都懒得装了,但好在也算做了件好事,洗脱了她“通风报信”的嫌疑。
果然,李仁消除了对她所有的疑虑,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她。他这下真的认为,侯府不是转移了财产,而是真的很穷,而沈清歌也真的不是回来通风报信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的宣平侯府,竟然贫穷至此,完全是一副空壳子。
沈清歌见此情形,趁热打铁,从怀中取出两千两银票,悄悄走到李仁面前:
“大人,这是小女子的私房钱,是父亲去漠北之前给我的,他怕我嫁到夫家之后受气。多的,便再没有了!你也知道,被休掉的女子,是没法拿回自己的嫁妆的!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沈家一家妇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