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傍晚的风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无情地从少年、少女们的手臂、脸颊掠过。奇怪的是,这些个平日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少年们,自从踏入这八百里大荒山,就没有一个人肯叫苦。
有同伴若斯,这让响铃公主很是欣慰。
唯一让她感到不解的是宝玉,自从第一天踏入大荒山,她就觉察到宝玉一改往日之繁情种种。
这是众人上山后的第七个傍晚。
风一如往日,漫无边际的荒草高到足足能够淹没宝玉的膝盖了。
此时,荒草纷纷顺风向西倾倒。
宝玉无不理会荒草正“抚弄”自己的腿杆,更无暇顾及依旧还在苦练的同伴们。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是:这大荒山距金陵少说也有七百多里路,自己到底是何年何月来过此处呢?!若没有来过,为什么周遭又如此这般熟悉?仿佛自己的前世
宝玉并不知道,四千多年前,他本是大荒山无迹崖的一块巨石,在那场整个世界都被洪水淹没的浩劫中,巨石也被洪水给“搬”到了青埂峰下。
夜色如期而至,风更加肆虐起来。
可是,宝玉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索性躺在荒草里,看天上的星星。
不远处,在众人修习的地方,荒草早已被大家的脚给“摁进”了土里。宝玉躺倒的此处,俨然成了大荒山上唯一一处没被荒草覆盖的地方。
众人皆已散去,唯独装扮成小书生的晴雯正跃跃欲试,她想要就地取材地将“荒草蒲团”当席,打坐其上。
夜色初降,此刻正是静坐的绝佳时机。
她努力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连半晌都打坐不住。
难道她就该接受薛蟠送给她的那句规劝:
“书生,我看啊,你能上山跟着入伙,就已经是万幸啦。你本没有修行的命,咋还想入非非,要入险境?小心弄不好了,反而走火入魔。”
自打一开始,薛潘就劝说晴雯放弃修行的梦想。
但,晴雯并不想放弃。
虽然记忆已经空无,但是睡梦中,却有无尽的破碎场景让她不安。
她做到了“过往不问”,冥冥中,她还感觉到自己身怀着连自己都不知所以然的使命。
为此,她将再接再厉、前仆后继,无论那使命会是什么。
此时,在小书生晴雯和宝玉二人中间,偏北,是一片不小的荒草丛,那里有些个不同寻常。
整个大荒山的荒草在这个世界纷纷向西倾倒,独独这块的荒草向北倾倒。
响铃早在这一“异象”第一次出现便注意到了,当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面部的表情很复杂,就连“荒草蒲团”上的小书生晴雯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通常,这一“异象”仅仅维持了二息的功夫。然而,今天,那块荒草足足向北倾倒了十二息的功夫。
看来,这种逆象,每一天,都增多几分。
今天,晴雯没有睁开眼睛,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注意到荒草丛中所发生的变化。
茅屋外面,响铃将目光徐徐落在了这个小书生的身上。因为在乎小书生,以至于响铃的神情显得略有些紧张。
她在心中默默数着晴雯此次坚持打坐的时间。
经过几天的观察下来,响铃跟薛潘一样,早就看出来晴雯并不是修行这块料。
然而,眼见着一天天下来,不会修习的钓鱼小书生却还在笨鸟先飞地坚持打坐,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新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