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刻印(2 / 2)僭王Tyrant首页

“你可以理解为字面的意思,也可以更加深入。人性,炼金术永恒探究的课题。千百年来一直有人试图弄清‘人性’的存在,但从未被真正理解,至今也是未能攻克的难题。”维罗妮卡说,“人性即是炼金术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我们通常认为它拥有一个恒定的量,因人而异且不受行为改变,所以导致了刻印配型上的差异。它完全独立于躯干,所谓不可见不可视,与传闻中的第五元素有异曲同工之妙。总的来说,‘人性’是一种抽象却实质的东西,你不用理解,听着就好。”

“有种哲学的感觉……”

他只在高中思政课上听过“人性”的话题,还听睡着了,但高中的课程显然和这是两种东西。陆西安一副呆傻模样,维罗妮卡只得发问。

“应该不难懂吧?”

“额,还行!”

“那我继续了,非必要别打断我,”维罗妮卡说,“目前刻印的体系已经非常成熟了,你父亲那时候也参与过刻印体系的补全。这些都是概念和理论上的东西,说了你应该也理解不了。我只解释一下在效用上刻印可以笼统的分为三大类,用你听得懂的词来说就是领域、躯体、术式,区别很大。举个例子,你很熟的,老A,特别行动部门的头牌之一,他的刻印是一种阻断领域,初始的概念是对周围形成强气场来保护使用者,根据后来发现使用得当的话也有非常意想不到的效果。”

陆西安煞有其事地点头,他才知道老A也有刻印。

维罗妮卡说:“这种古老的炼金产物也有点像纹身,纹哪不是自己选的,我想你应该不介意。”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听我说完,别打岔,”维罗妮卡眉头紧蹙,“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知道炼金刻印实际上是种极度危险的能力。它发动非常复杂,而且并不能随意使用,这种东西可不像是各种影视作品里随手就丢个大招。”

维罗妮卡瞄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

“炼金术的发动永远伴随着代价,就好像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物都不是凭空而来的,它们有相应的价码。炼金术在概念上是一种数学,思想上是一种哲学,只有等式成立的那一刻起才能够发挥效用。也就是所谓对等——你想要获得黄金,你就要付出和黄金同等的东西去炼铸。刻印也是如此,你想要获得力量,你就要付出代价。”

陆西安猛的悚了一下,毫无端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有反应。

“这些代价是指什么?”陆西安没有意识到他问了一句对方想让他问的。

“血液、手指、心脏……甚至是生命。这才是这份力量真正取决于你的事情,你付出的越多刻印的效用也就越强,人性在其中则扮演了天平。”她整个人是背光的,埋没在阴影中,深不可测,“那么接下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西安,你又能付出多少代价呢?为了什么事情,能够付出什么代价呢?人类贪心又自私,对力量的渴求是无限的,死于生命的超支也是常有的事,不如说这也这很考验你的人性。”

她故意打了个哑谜:“来,把你的手给我。”

陆西安老老实实伸出手,被维罗妮卡牢牢握住,她从桌子上的茶杯里沾了点水,食指轻轻在陆西安的手心移动,水迹最终组成了一个图案。

“试想一下,这就是你现在的刻印,你的面前有人即将死去……他或许可以是你的亲人、朋友、爱人,什么都行,如今只有你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启动它,你失去血液甚至器官,反之你面前的人就会死去。那么问题来了,你会怎么做?你愿意做到什么地步?”

维罗妮卡的手覆了上去,手心的热量传递至他那边,水迹所画的图案开始动起来了,晶莹的水珠顺着轨迹开始缓慢移动。这确实是某个真实存在的刻印,即使不会产生效力,它的深邃与震感也不可小觑,双手交汇的瞬间宛如触电一般。

陆西安正要本能地把手抽出来,却被维罗妮卡制止了,他的手腕被牢牢钳住。

“先回答我的问题。”维罗妮卡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

陆西安被她用迫切的眼神盯着,那目光炙热的好像要把人烫伤了,期待着他能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面对这样的目光他有点胆怯了。

如果换做平时,陆西安感觉能问出这个问题八成是脑子坏掉了。

“我也不知道啊。”

这就是陆西安的答案。

问题完全就不合理,他可以说——啊,我愿意我愿意,我死也愿意,想必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都会这么说。可是谁会去做呢?陌生人,哪怕是亲朋好友遭遇了危险,他就一定能冲上去救人吗?说不好。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好?正如维罗妮卡所说,所有人都是贪心又自私的,谁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从古至今大义永远是最被宣扬,可天天嚷嚷着大义大义,有几个人最后真能为了大义牺牲?陆西安不坏,但也没那么高尚,大义凛然的话谁都会说,没有意义。

要是真会发生这种事,陆西安觉得自己可以才是需要被拯救的那个,像是那晚的他和叶列娜。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反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所以不知道也许就是最好的答案。

维罗妮卡的眼神失望了几分,手拿开了,丢给陆西安一张餐巾纸让他把水擦干净。

“这个问题有标准答案吗?”陆西安颤巍巍地问。讲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答了个什么玩意。

“没有,主要是从这个问题中能看出来对方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维罗妮卡说,“只是我个人的一个问题,事实上只要不回答得太离谱,‘救什么救全都给爷死’之类的我觉得都没什么。接受刻印配型的人最好能有一定的思想觉悟,毕竟谁也不想培养出一个反社会的超人疯子。”

“那我嘞?”

“你?你没问题,反正就挺摆的。”维罗妮卡从椅子上起身,“跟我走吧,不用带东西,史蒂芬那家伙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