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醒了。”
陈三两将门窗关好,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只是妇人肥壮,穿上太过于紧巴,躺在床上。
风从窗户时不时灌进来,床铺干净温馨,墙侧是些码放整齐的书,还有一些怪模怪样的灯笼。
妇人喝过菜粥,靠在那里,扫视着屋子,再看到面前姑娘白嫩的肌肤,觉得奇怪,太格格不入。
“我有个包袱。”
“这儿呢。”
陈三两将妇人的油纸包裹的东西还给她,拿着陈凤鸣的衣服,坐在烛下缝补。
时间是入夜,弟弟读书声陆续传来。
“凤鸣,去买些止血的药,快去快回,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若有人问起,便说是菜刀割到手了。”
“哦。”
陈凤鸣接过铜钱,转身出去。
“我会还你的。”
妇人说话口音里,带着苏州的方言的语调,又夹杂着宁夏卫的方言,但是能听懂。
只是妇人手上的茧子,以及放在身边的短刀,都看得出来她是个会拳脚的。
“大娘……为何落到如此地步。”
妇人欲言又止,见姑娘又帮自己包扎又换衣服,道:“陈姑娘,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大娘不说,我自是不问。”
“我……是进京告状的。”
或许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这姐弟两个不像坏人。
“我男人,是宁夏卫的一个小旗,当朝阉宦刘瑾,派大理寺少卿周东清查屯田,夺我家田,我家男人跟他理论,就被抓去打死,还诬陷他侵占田地……”
听着妇人说话,陈三两眼眶红起来,妇人说道:“陈姑娘,你别害怕,我不会连累你的,他们怕我告御状,就要抓我。”
“我叫田女,我男人起的……我没有正式的名字。”
“田大娘。”陈三两道:“白日我在丽春院卖艺,晚上才会回来,我会让凤鸣帮你做好三餐饭食。”
丽春院?
田氏在宁夏听过这种青楼勾栏的名字,她是苏州府人,也知道江南的青楼,但没有什么歧视,而是说道:“难怪你如此白净,只是你夜里还能回来?”
“我……”她咬了咬唇:“我当时与她说好的,卖艺不卖身,她给了我银子,才租住在此,让大娘见笑。”
提起出身,总是难以启齿的。
富绅老头让她做妾,她是不愿意为了银子出卖,可往后自己真遇到适宜之人,丽春院的事,总是抹不掉的,是奇耻大辱。
她摇摇头:“弟弟一日不金榜题名,我是不能嫁人的,再者我这样的人,早已不算家世清白,终是辱没别人。”
…………
正德五年,正旦。
杨廷和回老家去了!
朱厚照清晨,得知这件事,心里十分的激动。
那杨廷和出宫后便跟着家人离京,自己在路上杀人,岂不是特别的好。
黄贤帮朱厚照穿好衣服,刘瑾的声音就传来。
“爷——”
“万岁爷。”
刘瑾大清早进来。
“昨晚死哪儿去了!”朱厚照冷哼一声,道:“朕可以不问你,但你不能不主动禀报,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