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人开口问是常常,是之中的谁想盘岛,如果盘,他们能从中得到哪些好处,还是直接被赶走呢?
常常们先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问,如果要盘,他们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希望?
七户人家自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从和他们的谈话里,常常们听出了,他们集体对常常们盘下小岛后,就未来生活有着严重的焦虑。
常常就代替乐乐问了他们这么一个问题:既然你们在这里的生活并不让你们满意,就如你们所说的,猪不让养,鸡鸭也不让养,出行也不方便,潘志占田占地不给钱,工钱也不给,为什么就怕离开呢?
他们回答得很具体。离开了,去哪里?
靠什么活下去呢,几家人是不是能再在一起呢,如果不能在一起,他们又和谁交往和相处呢?
只能抓瞎啊,遇事找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他们还谈到,就算常常们行好,让他们搬到镇上去,但到了镇上,又靠什么活呢?
如果搬到镇上去,到头来他们死了,又埋在哪儿呢?
常常说,岛上不也不准埋吗?
农户们齐声说,嘴上说是不让埋,要是真死了,也没谁来管的。
黄泽元想,这事还真不好管。
生老病死,都是些比现实更具体的问题,那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绕过的。
常常想,农户们说的这些问题中,可能关于死这条,看似有些遥远,但谁又说得清楚呢?
每个人都离死很近,黄泉路上无老少,就比如他们这七个人,现在还在这里牛皮哄哄,憧憬未来,为明天作打算,但谁又说得清楚,明天他们,究竟是死是活呢?
人终归是要死的,人从投胎那天起,就是向死而生。
常常想,岛上的农民日子虽然辛苦,但他们是有未来的,他们还能考虑死了埋在哪儿,而常常们这一行人,从投胎那天起,就知道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关于无葬身之地这事,都说这是文明与进步的结果。而常常似乎觉得,要说这是文明,是残忍的文明。
这自然是常常们眼下无法回答的话题,他们和小岛上人们的思维,多半不在一个频道上,很难形成共振。当然这也不是他们眼下希求的。
聊了一会。酒就聊醒了。常常提议再把锅灶给架起。从秦城来的这一行人中,李满最先响应。
于是又继续喝起了包谷酒。
酒虽然继续喝,农户们仍旧克制,没有喝到常常们指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