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为她们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你们两个傻丫头,申城的大户人家多的是,你们又识字,哪儿不能找份好的活计,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往后,没了工钱,我们段家也很难再东山再起,日子怕是会异常艰难。”
香荷香兰使劲地摇头:“我们不怕苦,我们还有些手艺,会做饭会绣花,还能挣点生活费,小姐,您别赶我们走。”
段沂萱忍不住落泪,笑着拉起她们的手:“好,既然你们想跟着我,那往后,咱们就一直在一起。”
段沂萱留下了香荷香兰,遣散了其余的下人。
刘妈原本想留下照顾大太太,但她还有去处,可以投靠自家亲戚,段沂萱便没让她留下来跟着受苦。
段霖安这边在管家的介绍下,寻到了一家与之前段公馆相差无几的公寓,共有三层楼,是白俄人在申城购置的洋房,他们因打仗离开了申城,这栋公寓一直闲置着,尚未被租出去。
因其价格高昂,普通百姓无人问津,一个月需十八块大洋。
段霖安想着自己手头还算宽裕,住的方面,不必太过委屈自己,这也与他身为大少爷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有关,只要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没打算过多节省。
再者自己儿子尚小,晚上还闹腾爱哭,他们便住在三楼,父亲母亲和萱萱住二楼,宴铭和几个下人住一楼。如此安排,刚刚好。
几人谈妥价钱并付好半年的房租后,把行李都搬了进去,而后郝管家帮忙收拾屋子,明日萱萱和母亲她们便能回来住下。
一路奔波归来,又历经挨打,发生诸多事情,段霖安疲惫不堪,住下后便和老婆孩子准备歇息了。
段霖安刚准备休息,夫人苏蕴玉抱着哭闹的孩子,眉头紧皱,一脸烦躁。
她满脸怨气地开了口:“刚回来就遭这么多罪,还得这般折腾,孩子都有些发热了......”
段霖安本就身心俱疲,听到妻子的抱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他猛地坐起身,怒目圆睁道:“你就知道抱怨!从回来路上知道我们段家出事就一直在烦,我难道不想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我自己难道想被撤|职?”
苏蕴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愈发尖锐起来:“我哪有抱怨?谁提你被撤|职的事了?孩子跟着我们一路受罪,现在还有些发热了,我就想问问你,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段霖安握紧拳头,继续吼道:“我不是去买了药了吗?现在不是好些了吗?还在这里抱怨!我今日都被打了,还奔波了一天,我就不能睡个安稳觉?”
孩子被两人激烈的争吵吓得哭声更大了,苏蕴玉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继续哭诉:“行,我说不过你,你睡吧,我们娘俩也不吵你,我去隔壁睡去!”
段霖安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苏蕴玉说道:“你去什么隔壁?隔壁都没整理好床铺,一会儿又给康康冻着,回来!”
楼上吵闹声不断,郝管家在一楼布置着家用,听到那激烈的争吵,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随后无奈地摇摇头。
他眼神中满是忧虑,轻轻叹了口气:“段家刚出事,就这般吵,以后怕是更要吵个不休了。”
他继续整理着手中的动作,看到桌上那昂贵的台灯,一楼客厅的灯坏了,需要明日工人来修理,大少爷为了不讲究,硬是让他去买个昂贵的台灯,不用煤油灯。
管家暗自嘀咕:“花销还是如此之大,这样以后怎么过日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