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坐在车里，驶向雾蒙蒙的远方，看着雨水在窗户上留下交错纵横的轨迹，四周传来一阵“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声音。

“对了，今天是屠戮日是吧？“

林清越少有地皱眉，雨默默地下着，气氛格外压抑。

陆之昂将那块怀表戴在了脖子上，藏在衣服里，替代玉佩原先的位置，他往心口一摸，恰好是怀表的位置。

不过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很快就变得凝重，窗外的气氛格外压抑，似乎有什么洪水猛兽要苏醒。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屠戮日，是专门让城区内那些压抑扭曲的灵魂宣泄的日子。

在今天太阳落下收回它最后一缕阳光的时候，就会进入了一个充斥着杀戮和血腥的国度，在第二天太阳洒下第一缕光辉之前的这段时期，所犯下的杀戮都是合法的。

平常任何一点小矛盾都会被无限放大，当然也有些个别变态无差别收割生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舒爽。

陆之昂估摸着父母和弟弟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在领导的保护下总比家中要安全得多。

他拿上伞，走出家门，步履匆匆，穿梭于被压抑笼罩的街道之间，四面是利器摩擦的刺耳声，现在干净无比的街道很快就会淌满污血，想到这，陆之昂加快脚步。

他来到了林老伯的家，这是一个更加简陋的小木屋，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摇摇欲坠，他将作为独居老人的林老伯接到了家里，两个在寒夜里的人抱团取暖。

林老伯有些感动，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的老人一直是屠戮日的重点关注对象，上一次屠戮日布满身体的伤痕依旧像梦魇一般时时缠绕着他。

陆之昂按照惯例将房门以及门窗都加固了一遍，确保任何光线都不能透过，将屋子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用卑微作为隐身衣，这是陆之昂多年以来的经验。

屋子浸润在如水般沉重的黑暗中，时间也被拘禁在其中，流逝的只有心跳，不过他知道外面的黑暗要比这深沉得多，强大的引力可以让人瞬间坠地。

“混帐东西，我早就看你很不爽了！”

“来尝尝我新磨好的刀吧！死八婆！”

四周的定时炸弹到点引爆，各种污言秽语都浮出了水面，与其相伴的是斧子刀剑碰撞的声音。

陆之昂听出来刚才暴怒的声音是他的一位邻居，他平常总是甘为人下，没想到也在今天爆发，人们的阴暗面都在被无限放大。

外面充斥着血腥和杀戮，疯狂的狞笑声，求救的喊叫声，尖锐的崩溃声，痛苦的哀嚎声，都杂糅成为屠戮日的背景板，为下一轮的阴暗埋下种子。

这是秩序的崩坏，是没有轨道的旷野。

尽管外面是一副末日景象，但陆之昂却和林老伯交谈起自己最近的读书心得，两人的思绪迸发交融，对智慧的追求让他们在死神镰刀的收割下也能淡然处之，两人时常谈论的一个词就是自由。

植根于人类内心最原始的恐惧之声在屋子外盘旋回荡，声声入耳，但却入不了他们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外面再也没有疯狂的声音之后，陆之昂才敢拆下窗户上的一条木板观察情况，他又见到了那群白色死神，不同以往，他轻松地吐出了一口气，只有在屠戮日这一天见到清道夫才代表好运，这预示着屠戮日的结束，他们已经开始清理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