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蓝色、绿色、白色、黄色、黑色、灰色、粉色、紫色……聆胤的世界逐渐被颜色填满，空缺已久的色彩认知正在被猫糕补全。

而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用尾巴端着盘子的他坐在最高处，一手捏着落枫麻薯吃，一边拿着相片查看。

那是他和聆胤的合影，也是为数不多没有放在小木盒里的照片，这张照片对于黑猫来说是珍贵之物，按理说他应该给聆胤的，但……

“现在你可还不能想起来，我的存在是你不可触及的禁忌，所以对不起，我的孩子，请原谅我的自私……”

准确来说，所有黑猫出镜的照片他一张都没有留给聆胤，因为不可以，也不是时候。

“……可以让我看看吗？”摩拉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他蹲在黑猫身边，虽然想要仰头去看，只可惜因为角度的问题，相片是反光的。

黑猫没有回话，而是默默把照片递给了摩拉糕。

“谢了。”摩拉糕接过相片，发现那并不是一张，而是一叠，仔细翻看，会发现相片都是有黑猫出现的，其中以他和聆胤的合照居多，当然了，后面还有全家福，只不过这都不重要。

“为何不把相片给阿胤呢？”摩拉糕想不通其中缘由，明明黑猫很爱很爱聆胤，却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样，这会不会不太好？

“你也知道，胤宝对于我的记忆是彻底缺失的，而当时交易的条件就是当他看到我的脸时会回想起过去的一切。”

黑猫没有隐瞒摩拉糕，毕竟他们是有权知道这些的。

“你不希望他恢复记忆？或者说不希望是现在恢复记忆？”摩拉糕是何等聪慧，只需轻轻一个点拨，就立刻明白其中关窍。

“嗯，如果阿胤凭借自己想起过去的一切我无话可说，但这绝对不可以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回想起来，那孩子绝对接受不了的。”

黑猫的手中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拔下塞子后往嘴里灌了满满的烈酒一口饮下，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但他是真的不希望聆胤重回痛苦中。

“那部分记忆……究竟是什么？”摩拉糕隐隐有些猜测，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猜测的那般……那前世的聆胤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负面情绪才选择给予他们第二次生命的？

黑猫不语，只是一味地灌酒，许久之后，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都是你们每一个个体从出生到死亡的记忆。”

黑猫的话无疑是给摩拉糕直接丢到冰川里泡冷水了，遍体生寒。

“当年我找到胤宝的时候，他已经被太多的负面记忆冲刷得有些痴痴傻傻的，但在看到我的时候，就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他抓着我的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跪下来恳求我，求我实现他的愿望，哪怕代价是降格为普通人，需要重新登上成神之路他也心甘情愿，他是我最爱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他如此卑微，如此这般委曲求全的恳求我给予他希望呢？所以我同意了。”

“失去记忆和力量是条件和代价，那让我们降生，他又付出了什么？”

摩拉糕握着相片的爪子微微发抖，他不敢相信，身为神明的聆胤当时究竟是为了给予他们新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黑猫沉默片刻，才轻飘飘的说道：“是灵魂，神明的灵魂有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用一半的神魂弥补所有个体灵魂上的空缺，其中也包括你，而你们的身体就是他前世自己的身体炼化的，所以你们不会死，也不会老去，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拥有比前世更强大的力量，就类似于提瓦特所谓「眷属」的存在，你们越强大，胤宝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