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站在血泊里,回头看先生。
“你怎么不走?不走的话,就走不了了。拿着我的东西。”
宋乔的东西,有弓箭,有刀,也有枪,。但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不仅自己不能用,还要防备敌人用。
宋乔曾听闻有消音枪,但她没见过,也没用过。她还听说,有狙击枪,可以射很远很远。
她仰头望着教堂,思考如果自己有那种枪,是不是可以趴在最高的位置上,将枪管架在十字架上开枪。
上帝什么都做不了。
没关系,她可以。
先生跟在宋乔身后,踩着血与敌人的尸体。
他看着宋乔拆卸敌人的枪,取走零件,重新组装。
宋乔说:“我不希望有人能捡起这些枪就能直接用,这些是我的战利品。我带不走,不能让别人用。”
一轮明月高挂,月色下先生望着宋乔绑在手上的刀,心情格外复杂。
敌人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在城中搜查。宋乔连草原上追踪的狼群都能避开,更何况是人?
她带着先生一路东拐西拐,钻进一个地道里。
先生一进去就开始探索:“这个地道,只有一个出口?”
“还没挖完。”
宋乔捡起角落里的罐子打开,闷了一口水。然后找出一个盒子,开始包扎手上的伤口。
她身上没什么伤。
她打架会避免自己受伤,不然被阿姆发现会挨揍的。
手上的伤,是握刀太用力,崩裂了虎口。还有拉弓没带护指,割破了指尖。
先生举着油灯,蹲在一旁,看宋乔极为熟练的包扎,心情越发复杂。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时间来得及的。”
“我和你们一起走,时间就会来不及。”不等先生思索,宋乔接着道,“明天有药,我不能走。”
“什么药?”
“盘尼西林。”
先生惊道:“你哪里弄来的药?你这样很危险的。会被敌人发现,被盯上,会死的。”
宋乔翻白眼,她觉得先生读书还行,讲故事也还行,讲兵法也行,唯独是个怂狗。
“人都会死。废话少说,休息。”
宋乔觉得先生很聒噪,像她养的狗里的一个,整天汪汪汪叫,一点风吹草动就汪汪叫。
宋乔在地道入口处布置了炸弹,三根线,无论牵动哪一根,都会爆炸。
“你!你!你!”
先生又是‘你你你’了许久,说不出其他话来。
“你问我谁教的?这还用别人教?当然是我见别人用过了。”
宋乔布置好陷阱,倒头就睡。
先生不敢睡,燃着一豆灯火,警惕着,戒备着。
他看着那几个不知道宋乔从什么地方搞来的炸弹,他很清楚,一旦炸弹引爆,地道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伤敌一百,自伤一百。
先生战战兢兢,不敢睡。
他自认自己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在敌占区也能保持良好的心态。直到宋乔布置了一个同归于尽版陷阱。
先生怕有老鼠触动机关,一宿不敢睡。
他死了也就死了,他的学生还年轻,他的学生还有无数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