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白嫩嫩的小娘子不闹腾的时候,神态竟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这新月卫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打紧,新月卫“咦”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
嗯……?
又怎么了吗?
崔臻不想去思考这些无谓之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趿上鞋,僵硬地在房间内慢慢踱着圈。这是伤了脖子,又不是伤了手脚,老在床上躺着也不是事。
崔臻身上仅仅系着一条水红绫诃子和一条素白轻容纱裙,新月卫给她挪住处的时候她身上是裹了一件金线锁边的貂皮大氅,然而后来又被新月卫拿走了,可能是月泉淮的衣服。此刻屋子里炕烧得很热,倒不觉什么,崔臻慢慢踱到窗户边才觉出外面的凉气。
不算明亮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射进来,屋内当真是纤尘不染,连一丝飞起的尘屑都无。从前无论在现代还是在长安时,每当她盯着光照之处看,总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白点。
窗下的矮榻上设了褥子、引枕和靠垫,中间还摆了小矮几。崔臻抬起一只膝盖跪上矮榻,以唾沫湿润指头,在窗纸上抹出个洞,悄悄地打量屋外。
崔臻不敢挪动脖子,她想左右看的时候就只能连身子一起转过去,她瞅了半天只能瞅见院内的守卫和那面影壁,别的也看不见啥,只好放弃继续看了,接着在屋里闲逛。
走得累了,崔臻缓缓在床边儿站定,打开柜子上那个精致漂亮的螺钿妆奁,妆奁内首饰不少,映入眼帘时金光灿灿,从发钗到耳坠,到镯子到缠臂金到戒子,一个不少。
崔臻拈起一支金簪子,这簪子簪棍较粗,簪首用金丝缠着一只老虎形状的动物匍匐在花丛中,做工精致无比,颇为漂亮,只美中不足的是这老虎身型细了些,瞧着倒像是豹子。
崔臻自然知道,这并非什么老虎,而是凌雪阁的门派宠物——黑豹。
这簪子上有个复杂的机括,崔臻轻轻捏住那只黑豹尾巴,向左转三圈,再向右转两圈,接着轻轻往外一抽,黑豹竟然与发簪分离开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这簪子竟是空心的。
崔臻凝视着这根金簪,叹了口气后,将黑豹拧了回去,不多时这簪子就变得完好如初,一点都看不出是被拆过的样子。
这簪子是广平王给的,说是联系的信物。
崔臻确认这簪子完好无损后,便松懈下来,摆弄起其它的首饰。她挑起那支葡萄枝花纹的螺旋缠臂金缓缓将其戴在自己上臂,由于不能扭脖子,她戴起来颇为费劲。
她可不像原主性子那么烈,对她而言,自己的小命最要紧,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她当然想回大唐,回到秀坊去看看,但是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何况身边还有月泉淮这么尊大杀神杵着,一不留神自己就提前便当了。
其实她有点不舍的。
谁让建模师把月泉淮建模得那么好看,人设故事又那么出彩,月泉淮可是她打游戏时候的赛博老公啊!
如今见到了真人,别说报仇了,现代的崔臻恨不得立刻对着月泉淮喊老婆。
但激动归激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知道,该走还是得走,这等大反派,她拿捏不住,留在这里恐有性命之忧。
不过眼下这月泉宗还是月泉淮最大,她想要好好活下去,或是在月泉宗内活得舒服,或是发展自己的势力,最重要的就是获得月泉淮的信任,亦或是——宠爱。
“宗主。”屋外传来几个新月卫齐声见礼的声音。
崔臻恍若未闻,款款在案前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