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舟车劳顿十几个小时,林年还是先洗了个澡,然后给自己上了一个淡淡的妆容,才出门。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不到四点,太阳还高高地悬在天空中,向西斜去。早秋温暖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呵欠。
“我们就沿着塞纳河走走吧,现在去卢浮宫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不过可以去附近走走,那里有个花园,这个季节正是好看的时候。说起来,这时的巴黎正好看,再晚一个月来,雨水就开始变多了。”
“你对巴黎好了解啊。”
林年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头,她以为将近十年过去,那些过往的记忆早已被新的生活和经历替代,没想到故地重游时,过往经历却历历在目。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国落地巴黎乘坐上火车时的忐忑,生怕坐错了车次;想起巴黎街头漫步、摄影的画面;想起过年期间和同学组织的年夜饭和巴黎的春节庆典;凡此种种,从记忆深处翻腾出来。
走在塞纳河畔,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仿佛看见的是上一世在这里遇见过的人和物。
她看到有法国女人盘腿坐在行走着的男友身上,时不时低头跟走着路的男友来一个法式热吻,也不担心男友会不会因为看不到路把她扔下去。偶尔会有两个男牵着手走过,或一对女人在街头热吻。甚至因为贺贺举着手机拍摄着什么,而故意凑到她的手机镜头前亲吻,倒把贺贺吓得赶忙放下手机。
林年靠在河边堤坝,看着过往的行人,一时怔住。
直到贺贺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醒过神儿,“这里的风情跟我们果然不一样,刚才吓我一跳。”
“毕竟是最自由奔放的国度。”醒过神的林年,继续往前走,遇到桥梁就过去,也不管将去到哪里,就这么乱走着,鬼使神差地,她和贺贺来到一片挤挤挨挨的居民区。
拐过一个街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街心花园,很小,周围种着一排香樟树,有人在靠椅上翻着报纸阅读。
绕过四分之一个花园,她越走越觉得熟悉,地面是磕磕绊绊的石板路,她看到上一世的自己拉着箱子从右前方的街角走过来,折入正对着的街道。
地面如此不平,箱轮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下一秒,她看到抱着满满一袋食品的自己从那条街道走过来,而左前方的路口先后跑出来两个人。环顾四周,地面上突然堆满了垃圾,邻居们的窗户有的已经破裂,临时糊了张报纸。
“砰——”林年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蹲下身来,已经八年没有“动静”的心脏传来剧痛,她不得不用双手狠狠捂住胸口,希望疼痛能够小一些。
“年年!年年?!你怎么了?”贺贺正在街心花园里转悠,看到林年突然蹲下,表情十分痛苦,连忙跑了过来。
贺贺着急得想哭,她想打急救电话,可是却不知道号码。
“我去敲一下邻居的门,看看有没有人能帮我们一下!”正要起身离开的贺贺感觉到自己袖子被抓住了,此时的林年浑身冷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手却苍白无力地抓住了贺贺的上衣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