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找到凌溪的时候,她仍留在韭叶巷的家中。
见了叶谨言,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了一声:“叶公子?”
当年他们见过面,但这么多年过去,她有些记不清了。
叶谨言点点头,没有同她客套,开门见山地问:“小言还在你这里吗?”
凌溪愣了愣:“小言姐还没有找到你们?”
她将叶清言的计划说了:“那几日京城里搜查得越发严了,小言姐是从地下水渠里出的城。”
“她出城了?”叶谨言问。
“是啊,”凌溪说,“早就出城了。”
“那为什么……”叶谨言只觉得一阵眩晕。
昭武军就驻扎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小言只要出了城,顺着河流爬上岸便能找到他们。
可却一直没有见到她……
他将不好的念头狠狠地压了下去。
“我知道了,多谢你。”他丢下这句话,急匆匆地便走了。
“叶公子!”凌溪追出来叫住了他,“我哥……我哥还好吗?”
叶谨言头也不回:“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他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叶明善正被一群朝臣指着鼻子大骂。
“叶明善!皇上赐你虎符之时,你跪在殿前指天立誓,说的可是‘愿为社稷死’?这便是你报答皇上知遇之恩的法子?”
饶是脾气再好,被骂了半个时辰,心中也难免会有火气,更何况,叶明善还惦记着女儿,若不是眼前这些都是三朝元老,他根本不耐烦听他们这些陈腔滥调。
“谢尚书,当初那虎符,是我从父亲手中接过来的。当年幽州一战,父亲奉命死守,京中的粮草却迟迟未到,将士们饿到挖草根,杀战马以充饥。弹尽粮绝之时,父亲破釜沉舟,带人杀出重围,身重十几箭,奄奄一息时,还不忘将虎符交到我的手上,让我接替他保家卫国。”
叶明善的目光冷了下来:“但父亲不会想到,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皇上的猜忌里。若是我没有回京之后立时便交出虎符,这些年里又一退再退,如今怕是早已没有叶家了。谢尚书,这便是你口中的知遇之恩?”
谢尚书一噎,旋即强辩道:“叶老将军重病不治,我知你心中难过,但你竟将一切归咎于皇上,实属是大不敬!更何况如今皇上尸骨未寒,你便带着亲兵踏碎丹墀,分明是你狼子野心!”
“尸骨未寒?都烧成炭了。”叶明善吐槽。
“噗嗤”一声,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尚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怒道:“叶明善,你大逆不道,你弑君篡位,你……”
“差不多得了。”叶明善冷冷打断了他。
他身上陡然迸发出了一股冷冽的气势,让谢尚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谢尚书这时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并非真的只是个闲散侯爷。
忠勇侯脾气好——这几乎成了京中所有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