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顺着门缝一滴滴落下,落在石阶上,浸透了整片石阶。
我永远失去了我娘。
魔帝更加愤怒了,他从来不曾想过一个他已经玩腻了的疯女人居然敢拿簪子谋害他。
他挂不住面子,让侍卫鞭尸了上百鞭,依旧不解气。
他终于将视线放到了我的身上。
魔帝笑的扭曲。
他看着我,笑了好久,才笑着说,我娘既然那么喜欢她那位已经碎尸零落,成了一摊烂泥的竹马未婚夫,临死前还在喊那摊烂泥的名字,那他就把那滩烂泥还给她。
“以后,你就叫楚烂,烂泥的烂。”
后来,我才知道,我娘曾经的将军小竹马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念“lan”。
是“蓝”还是“澜”,抑或是“岚”呢?
我不知道。
但绝不会是“烂”。
这个名字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可我没有拒绝的资格。
我娘死后,我被魔帝从冷宫里移了出来。
告诉他的孩子们,我是弟弟,我叫楚烂,烂泥的烂。
魔帝的孩子有很多很多。
他们大多都是“血统纯正”的嫡子。
他们傲慢地仇视着我。
我终于从那个困了我五年的地狱里逃了出来,可又被送进了另一个更可怖的地狱。
楚烂这个恶意满满的名字,几乎昭告了所有孩子———我是不被喜爱的,是被厌弃的,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我曾以为冷宫里是噩梦,可我错了。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跪着吃泥巴、骑小马、钻胯下、学狗叫………
而魔帝笑着纵容他们,夸赞他们。
他们更高兴了。
孩子总是希望得到大人的夸赞的,他们也一样。
为了得到魔帝的夸赞,他们更加喜欢凌辱我了。
我恶心地想吐,
我想死。
可我不能死。
我死了,谁来杀了他们呢?
他们都该死!
我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然后———
杀了他们所有人!
在我七岁那年,魔帝似乎在与妖族的事情上吃了瘪,不得不送一个质子去妖族缓和关系。
妖族点名要了魔族的太子。
可魔帝怎么可能舍得呢?
理所当然的,我成了那个代替魔族太子去妖族做质子的假太子。
魔帝知道,妖王不可能不知道魔帝送来的是假太子。
但那又如何呢?
魔帝巴不得妖王一气之下,迁怒于我,将我碎尸万段。
这样,他既解决了一个耻辱,又占了先机,两全其美。
不过是死一个血统不纯的贱种罢了,他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了。
我依旧没有拒绝的资格。
命运从来不曾怜悯于我,
我早就知道。